方才的雲騎流露出三分“這是在做什麼”的恍惚，三分“莫非這是特制桌子的特殊作用”的恍然，四分“将軍這樣做應該是有什麼深意”的堅定收回目光。

你心虛地将那口咽下，然後就再也沒碰過一口。

“真的，我發誓我隻吃了一口，然後就再也沒碰！”你信誓旦旦地捂着桌角向青镞保證着。

奈何青镞的記憶力實在超群，她一眼就看出你桌上少了三張白紙、一支鋼筆，連帶着你還沒扔的奶茶杯上少了一根吸管都被嚴格指出。

簡單來說就是，她将你吃的東西全都猜出來了。

不愧是能當總秘書的人！你在贊歎的同時低頭将方才的話修改完整，“我的确隻啃了桌子一口，然後就沒再吃任何東西了。”

青镞沒對你這話進行回應，隻格外冷靜道，“你現在有覺得哪裡不舒服嗎？還能正常活動嗎？”

不知道為什麼，你總覺得青镞看上去很冷靜，實際上走的已經有一會兒了。

但你不敢這樣吐槽，隻老實回答道，“沒覺得有不舒服的地方，活動的話......”

你起身左轉兩圈右轉兩圈，最後還加了個後空翻，然後......就差點摔在地上。

“失策失策。”你有些尴尬地向青镞忏悔着，“這其實隻是一個意外，完全不代表任何身體上的不适。”

要不是視角的晃動，你完全可以穩穩落地的！

你自動略過方才的失誤，向青镞重重點頭，肯定道，“完全沒有問題！”

青镞打量着你，像是格外了解你的信譽般出聲問道，“那精神上呢？”

不提這個我們還是好朋友！你有些痛苦地閉了閉眼，原本已經被當作背景音的聲音再度充斥在腦海。

别念了，師父别念了！數學不會就是不會啊！你抗拒地擡手捂住耳朵，但這完全擋不住直接出現在腦海裡的聲音。

于是你松了手，向青镞回應道，“哈哈，我從來沒覺得我的精神如此之好！”

青镞第一時間向丹鼎司聯絡過去，“對，我們現在就過去，必須封鎖消息。”

對此你發起強烈抗議：“不，我不去！”

你穩坐于座位上，悄悄壓低重心的同時用力握緊側方扶手，誓與這張硬榻共存亡。

畢竟你不知道靈砂給你喝的藥裡有沒有用以實驗的前置成分，萬一這種東西還能被檢測出來，那你們的實驗還沒開始就要結束了。

你絕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68.

簡單的問答看不出什麼不同，但連續的問答卻讓青镞察覺到了異樣。

059在回應時總會慢上半拍，像是深思熟慮的斟酌，又像是意識不清的遲緩，而最終那邏輯清晰的回答又讓人忍不住覺得是自己的錯覺。

要不是青镞足夠了解他，說不定也要一同被騙過去。

所以青镞問出了那個問題，“那精神上呢？”

就像059方才用桌子來遮掩紙筆一樣，他又是否在用身體的異常來遮掩更為嚴重的精神狀況？

青镞從未如此希望自己的猜測是錯誤的。可在這個問題之後，她清楚地看到身前之人流露出的痛苦神情。

像是不願将這般脆弱暴露于人前，059閉目将其掩藏起來。

然而當他再度睜開眼時，眸中依舊是無法褪去的苦痛。

他擡手蓋在耳側——不是抵在腦袋，就像是他可以承受這種痛苦，卻不願聽到某種聲音。

然而安靜的神策府中沒有任何響動，唯一比較明顯的就是他那有些雜亂的呼吸聲。

像是感受到視線的注視，他放下手，扯出一抹勉強的笑容，如自我洗腦般地回應道，“我從來沒覺得我的精神如此之好！”

騙子。青镞在心中回應着，你看上去都像是快要魔陰身了。

青镞借助背身的時間抹去眼角的淚水，而後向靈砂播出通話。

靈砂在接通的一瞬間就了然問道，“要過來檢查嗎？”

“對，我們現在就過去。”青镞盡量平穩地回應着，以此來避免向059施加壓力。

但隻有這一句還不足以表達其嚴重性，因此青镞補充道，“必須封鎖消息。”

對面停頓一瞬，鄭重道，“我明白了。”

然而，即便青镞已經将這些内容說的足夠模糊，059卻依舊抗拒着，“不，我不去！”

他的語氣一如既往，可右手卻在用力捏着側方扶手，甚至指骨都因過于用力而顯得有些發白。

他用蒼白的臉色着重強調道，“我沒有問題，我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