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年間,他們永戌村家家戶戶都是做瓷器,祖輩們還混到了個禦用瓷器村的名頭,曾經輝煌過,隻是後來一些因素漸漸落末了。
現在偌大的村,人煙稀少,最主要連個水泥路都沒有,從村裡通往縣城的有幾十公裡都是黃泥土路,成天出太陽還好,要是連續下幾天雨,上個縣城就跟渡劫一般,但一般村民也不出門渡劫。
總而言之,就是與外界少來少往。
那麼能來到他們村的陌生人必定不是一般人。
這個階段的小孩,學習能力很強,尤其萱姐一說起話來,總能讓人啞口無言甚至打臉是常事。
江羽還真不好意思沒給小姑娘一個說法就這麼溜了,當然心中的好奇也促使他去看看的想法。
“行。”
江羽把車調了個方向,往旁邊的茅草亭開,一直到亭子的階梯前停下。
電瓶車往縣城騎了個來回,有些電力不足,燈光打在前面有些昏暗,不過照在人身上,還能看得出一個人的大緻身型輪廓。
夜晚山間越發冷,伴随着微風,江羽好想打個噴嚏。
大剌剌支着長腿的人,似有所感,在江羽他們靠近的時候,他慣性的收了收腳,腦袋緩緩歸位,随後擡眼朝着燈光的源頭看過來。
四目相對時,江羽才看清了他的臉,有那麼一瞬間的恍惚,思緒也跟着飄了。
“大哥哥,你好哇!”
萱姐在他擡頭看來的時候,叫了他,兩方距離不過一米左右,聲音聽得很清楚。
好一會兒,江羽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這次卻是被他家小姑娘的自來熟的程度驚到。
不說江羽,就眼前這位大哥哥也有些迷茫。
睡了一覺,他都不知道自己身處何處了。
“嗯,你好,可愛的妹妹。”簡臨撐着朦胧的睡眼,很快就反應過來回應了眼前的小姑娘,白白淨淨的,很禮貌的樣子,這是簡臨對她的初次印象。
雖然心情很操蛋,但還是擰着笑臉回應小姑娘。
三四個小時前,他被出租車司機放到這個叫永戌村的地方,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手機還沒了信号。
不過前面并不是不着村,前面就是村。
下車後,他往村裡走,村口進去在路邊遇上了幾個老人,但很遺憾的是,和他溝通不了,對方講的方言他一個字也聽不懂。
而他講的話,人家也聽不懂。
于是他禮貌的比手畫腳,想跟他們借個手機打電話,卻差點成為騙子,隻能灰溜溜的出村子。
他沒敢往村裡繼續走,一大群老奶奶老爺爺的眼睛就直直盯着他,好像他是那種不明物種突然闖入他們領地帶來的危機感。
所以隻好往外走,瞧着就是村的入口地,守株待兔,總能碰見可以溝通的人借手機。
抱着這樣的想法,他等了幾個小時不說人影,鬼影都沒見着。
他等絕望了。
什麼鬼地方,長這麼大,他第一次見識這種土房子,土路,還不會講國語的土村子。
他就說怎麼在車上那麼晃,也是司機技術好,沒把他颠簸醒了。
山高樹木密的,連個手機信号都沒有。
簡臨都懷疑自己是不是穿越了,穿越到一個原始村落。
昨晚從家裡賭氣出走,莊天陽剛好給他打電話,說他在福榮的永圩玩,聽他的意思好像還不錯,于是氣頭上的簡臨說過去找他玩兩天。
他自己開了一晚上的車,早上到的福榮市區,實在是累的沒辦法,就直接在市區叫了個車說去永圩,一上車就睡着。
司機問他是永戌村還是永圩縣,他忘記自己回答什麼,困的迷迷糊糊,連司機再說什麼沒聽清。
反正醒來他人就被卸在這個名為永戌村的路口。
掏出手機要付款,發現沒信号,以為手機壞了,好在他有帶現金的習慣。
給錢後簡臨環顧四周,幾乎可以确定搞錯了,這種什麼破地方莊天陽就不可能會來玩的。
司機像是怕他反悔似的,錢一到手,轉頭功夫就不見了,當簡臨覺得不對勁的時候,司機已經走了,他喊破喉嚨都沒能把車喊回頭。
花了一千多塊錢把自己從繁華的大城市丢到了這個綠水青山不見人的地方,關鍵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大哥哥你找誰?”萱姐問的禮貌,江羽愣是想翻白眼了。
“我…”簡臨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我來找朋友,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會在這裡?”
聽見他的話,萱姐忍不住捂着嘴咯咯偷笑。
小姑娘大概,估計,可能在嘲笑他的笨吧。
“手機沒電沒信号?”江羽抱着萱姐下了電瓶車,大概猜到他為什麼會在這了。
就這一身着裝,總不能是來冒險的,還孤身一人,唯一的解釋就是去永圩,來了他們永戌村。
“這是什麼地方?”這會兒他已經過了想罵人的勁頭了,整個心态倒也從容淡定。
說到底隻能怪他自己,不知道是多嬌氣,開個幾小時的車就能累的不省人事。
慶幸司機不識貨,不然老簡估計後悔莫及,破大财都不一定能找回親兒子。
“永戌村。”江羽轉了一圈找到村碑,擡了擡下巴示意他看石碑。
“很遺憾的告訴你,我其實是識字的。”簡臨壓根不想再看這幾個字,但也不知道為什麼跟着他這麼一指,又看了一遍。
明晃晃的三個大紅字,他能不知道,閉着眼也能倒背如流。
“司機送錯地兒,你是要去永圩縣的吧。”江羽很語氣平緩的指出他問題。
就他們這地,還沒下車就應該能發現位置錯了,怎麼還能被弄來他們村,難道哪個熱心人士把他綁來的。
又或是地主家的兒子覺得大型搖搖車有點意思,不舍得下車,硬是坐了一路體驗感覺。
簡臨不想再思考這個問題了,但事實證明事實,嘴上卻是,“大概是吧。”
他自己也不清楚原因,但可以肯定目的地不是這個原始村落。
“帶手機了嗎!”簡臨問眼前的這個人。
眼神清明,與白日見到那些村民格格不入,像個大學生,不過沒心思多琢磨,難得終于等到了能溝通上的人,他迫切需要打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