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村裡人不知道勝寶在外面過得如何,但隻要每回來一趟,就能看出他的變化。
村裡和江羽差不多年紀的,沒有江羽的能力,也都想方設法的要出去。
不管做什麼,那也比窩在這鄉下強。
送江蘭他們回去,江羽回去時去了一趟黃雯家。
他到的時候人不少,不過都是叔伯輩的人,晚上要有人陪着黃雯守夜,也還在安排明天事宜。
村裡的習俗就是這樣,紅白喜事家家戶戶自覺來人幫忙,江羽家裡現在就他一個,即便和那些叔伯差着輩份,幫不上什麼來看看也是他的心意。
村長老了,很多事力不從心,他的兒子隻顧種田,村裡這些事現在大部分都森林叔處理。
大事上也都慢慢讓森林叔處理。
“叔。”
“小羽來了。”森林叔剛好在正廳門口,江羽先看到他。
靈堂設置黃奶奶生前的屋内,在一樓,就在正廳的隔壁間。
正廳裡幾個叔伯圍着一張八仙桌坐着喝茶商讨事宜,江羽先到正廳和他們打了招呼,一一叫了遍,這幾個都是村裡比較德高望重的老人,從小看着他長大的。
他這麼一個優秀青年,這些年在村裡的參與感算蠻強的,和村裡人都熟悉。
現在隻要他在村裡,有人要幫忙,找不到森林叔很自然的會來找江羽,就像黃奶奶這事,黃雯直接來找他,也是因為信任他。
江羽打了招呼,就去隔壁靈堂前燒了紙,黃雯那邊有兩個嬸陪着,江羽磕了頭就出來了。
“有什麼需要的就叫我。”江羽和森林叔說。
森林叔也拍拍他的肩,“安排差不多了,明早來幫忙就行了。”
這一天他也是折騰累了,有這麼多人坐鎮,他沒想留下來。
“行。”
村裡習俗,這種情況回家不宜大張旗鼓的,自己默默回去就行。
每次看着江羽,森林叔總要想起他們家勝寶,一想到來江羽家那個朋友也是繁城的,森林叔又要多想念幾分。
兒行千裡母擔憂,父也擔憂,一聽和兒子同一個城,昨日見了就覺得親切,原以為還有機會和他說話,沒想到趕巧,黃奶奶出殡的日子和他的生肖有些犯忌諱,江羽不得不讓人走,森林叔理解,隻是有些惋惜沒說上幾句話。
勝寶和江羽同歲,勝寶不愛讀書,小學沒讀完,就愛跟着大人在山裡田間混着,後來他姐嫁縣裡,森林叔就開始做起了小店生意,接着又托人帶他去外面打工。
江羽知道勝寶在繁城,是一家電子廠,其它的他就不太清楚。
至于簡臨,過了這麼多年,他還在不在繁城住,江羽并不知道。
想到簡臨,江羽就想起來,找一找他的車鑰匙,三步并作一步走,回家直接沖上樓去看他的外套兜。
除了挂着衣架上的衣服證明他來過,一切都那麼的夢幻。
電話地址,他一個也沒要。
走的時候江羽提醒,給他袋子把衣服裝走,簡臨沒讓,隻讓他幫忙處理。
在江羽的理解,大概是讓他直接丢掉的意思。
而被穿走的他那套并不值錢,簡臨穿在身上還有些偏小,雖然是休閑類型的,少些尺寸并不會太不舒服,反正回去也是丢掉吧,本來也不值幾錢。
大少爺的腦袋應該不會裝這些生活瑣事。
連他名字都過了好久才想起來問,電話…
電話他就沒和自己要過。
所以,江羽也不知道他的電話。
這兩天像是一場夢,夢醒了,一切回歸原點。
鑰匙在衣服兜裡,江羽找到了,不過想來沒這鑰匙,也無所謂,并不會影響什麼。
他把衣服兜都掏一遍,不僅找到鑰匙,還掏出了幾百塊錢來,江羽是真沒想到大少爺身上還帶了現金,不過他這是賺了。
江羽還真是想笑。
從那麼遠的地方來,證明身份的東西都沒有,帶的最多就糖了。
也不知道他現在有沒有糖吃。
去市區的路上,見他好幾次掏兜都掏了個寂寞,江羽就想笑。
反正身上帶的幾乎都被萱姐薅完了。
江羽想起來了,他摸了自己的口袋,掏出了那晚簡臨給的那糖,他一直沒吃,幸好天冷,沒有化掉。
收起一系列矯情的情緒,收拾了他的衣服拿去洗,總不能真的處理掉,畢竟留了這麼多小費。
第二天,黃雯奶奶如時出殡,一切順利。
幾天後,森林叔幫黃雯安排去了縣裡寄宿學校上學,因為沒上過一天小學,又因為有點基礎,三年級怕跟不上,最後先讓在二年級班上看看再做。
江羽每天都要給辰哥炖骨頭湯,萱姐的頭上再也不用隻能頂着天線,日子一切如往日一般。
除了心裡多了些不該出現的惦念,江羽覺得一切并沒有什麼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