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月不太敢猜這句話的潛台詞，是讓她自己去玩，還是說他要帶她去玩？她隻是笑了笑，說：“感覺應該挺好玩的。”

秦郁白挑眉，捏着眉心嗪出一抹笑，那意思仿佛是：天真。

他說：“到時候真去了你就覺得沒意思了。”

和月仍舊是笑了笑，直到吃晚飯的時候，才敢确定秦郁白的言下之意，當真是要帶她出去玩。不過是秦思源要求的，“郁白啊，小月第一回來京川，你帶她到處去逛逛。你們兩個年輕人，有話題，總不好我這把老骨頭來。”

秦郁白沒有拒絕，但看起來也并沒那麼想答應：“行。”

和月擡頭，隔着餐桌望了眼秦郁白，心裡有些莫名的滋味。無端被要求帶上她這個并不熟的小孩出去玩，他應該不太高興吧？

秦郁白并沒有任何不高興，他正好最近也閑着。更何況這會兒和月在他眼裡，還是一小孩兒，他以前也帶秦洋和秦泊兩兄弟出去玩。

和月忐忑地等來了第二天，甚至在想，或許今天他就會忘掉昨天答應的事。畢竟這是大人的通病。

小時候偶爾和鎮南也會有溫情的時刻，說要給她買什麼，帶她去哪兒玩。和月總是滿心期待，然後捧住一大筐空歡喜。

她以為這種事會再次發生，但秦郁白沒有。

他記得這個約定，吃完飯的時候，讓和月換個鞋，跟他走。

那一刻，和月心迅速地膨脹，然後砰地一聲再炸掉，好像氣球。

她像漂浮在天空中，落不到實處，因此總時不時瞄駕駛座的秦郁白一眼。這舉動被秦郁白認作不安的信号，他再一次反省自己，他難道看起來真這麼讓人害怕嗎？

秦郁白擡眼，從後視鏡裡看了眼自己的臉，也沒那麼吓人吧？

他隻跟秦洋他們相處過，還真不知道怎麼跟小丫頭相處。小丫頭仿佛很脆弱，那天她穿着寬大的校服，瘦削的身闆罩在寬大的校服裡，都顯得太過空蕩。話不能說得太難聽，語氣也不能不好，嘶，秦郁白忽然覺得有點麻煩。

“老爺子給你挑了幾所學校，你有中意的嗎？”事實上，是老爺子指使秦郁白給她挑了幾所學校。

早上秦爺爺和她說了這些，和月已經心裡有數。她給出一所學校的名字，正是秦郁白曾經的母校。

秦郁白嗯了聲，話題單純又告一段落。

還真不好聊。

吃喝玩樂四個字總是形影不離，秦郁白帶和月去京川知名的景點逛了逛，午飯時，帶她七拐八拐進了一家隻有京川當地人才知道的私房菜。

除了大餐，還有一杯很難喝的飲料。據說是京川特色。

和月嘗了一口，一瞬間表情已經千變萬化，想吐又不好吐，隻好忍着惡心強行咽了下去。嘴裡那股味兒揮之不去，仿佛已經沿着喉嚨進入五髒六腑，連同靈魂深處。

她擡頭看秦郁白，他仿佛沒事人一般，又讓和月懷疑自己的味覺。

秦郁白看着她的反應，心裡已經在笑，偏面上還是一本正經，問她：“怎麼樣？好喝嗎？”

和月斟酌着措辭：“額……其實……還好……不過我有點喝不慣……”她尴尬地笑。

秦郁白挑眉，笑意一點點從眼底彌漫，漫到眼角眉梢。

和月看着他的笑容呆愣數秒，終于遲鈍地反應過來，這好像是……一場惡作劇？她不确定。

“是不是很像馊水？”秦郁白笑着問她。

和月點了點頭，有點确定了。

秦郁白笑意未收，“真是京川特産，不過大多數人都喝不慣，覺得一股馊水味兒。既然來了京川，總得嘗試一下。”

和月幾乎能确定，這就是他的一場惡作劇。

服務員進來上菜，和月時不時偷偷看秦郁白，心裡想，他這人……似乎也沒那麼不好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