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冰冷,拘束,颠簸……
這是你清醒過來的時候,身體所能感受到的狀态。
眼前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清,你的眼睛大概是被蒙上了眼罩。
手腳感到拘束無法掙開,恐怕是被綁住了。
身體很冷,是那種控制不住鑽入心肺的冰冷,這是失血過多造成的症狀,曾一度讓你陷入昏迷休克。
至于這很有規律的颠簸……以及頂得你的胃想要翻江倒海的沖動,極大概率是你正被某個趕路的人橫扛在肩上。
剛恢複一點神智的你,在這一陣陣頭腦發昏的颠簸中,終于記起之前發生的事。
啊,想起來了,那隻特級咒靈……
你當時為了活下去,幾乎用完全部咒力與之戰鬥。
幸虧之前伏黑和釘崎他們有幫你做術式特訓,你在戰鬥中對鎖鍊的操控更加自如,幾次有驚無險地避開了咒靈的緻命攻擊。
但這些顯然不夠,你的力量不足以絞殺特級咒靈,甚至連牽制它都費力,閃躲過程中還被劃傷腿。
最後那隻特級咒靈好像擡手做了個什麼手勢,總之你的第六感告訴你不能再接近,否則會出現更危險的東西。
明明你還要對隐藏在暗處的那個大叔分神戒備,可情況太緊急,容不得你顧忌太多。
你用盡所有咒力,彙聚的鎖鍊纏繞成巨大一團,金屬互相摩擦碰撞出火花,在一片激蕩的巨響和電火花中,你将其朝咒靈打出去。
那會兒你的眼睛也在發熱,視野裡的東西逐漸扭曲模糊,隻感覺四周光線變暗成了一片血紅……
之後的事,你斷斷續續已經沒什麼印象,最後一次看見的畫面,則是那個臉上帶刀疤的大叔朝你走來。
你不知昏迷了多久,醒了之後眼前漆黑一片也無法判斷現況。
現在是什麼時間?這是要去哪裡?
好冷,肚子好餓……
你的心情尤為雜亂,思緒也混亂不堪。
對未知的害怕,不安和恐懼,但或許更多的……是後悔吧?
明明你還想着帶好吃的松餅回去給大家,想着明天要和真希學姐一起對練長刀,想着過幾天的交流會上,你要努力表現出自己的實力,證明你不再是拖後腿的存在……
結果卻是……
啊啊,我到底……是在做什麼啊。
你心裡發出那樣的質疑,莫名感到一種酸澀難堪。
……學校的大家,還會有人記得你嗎?
這麼晚不回去,釘崎同學他們會不會來找你啊?
會就這樣死掉嗎?
沒死在和詛咒的戰鬥裡,卻死在這種無聊的陰謀論中嗎?
陰謀……說到底,受身是什麼?受身訓練嗎?就為了這種事把你騙出來,哈……咒術界果然好奇怪啊……
雖然你無法知道那些人找上你的原因,但是……你自己的生命還是能自己決定的吧?
也不懂這個扛着你的家夥走了多久,你幾次昏睡後,突然感覺自己被放了下來。
迷迷糊糊間,一些聲音鑽入你的耳中。
“這就是受身?沒死吧?”
“唉,這麼不信任你們可以自己看一眼嘛。”
啊……這是那個大叔的聲音。
恍惚裡,你感覺到有一隻手按壓在你的頸部,似乎在确認你還有沒有脈搏。
緊接着,你好像又被扛了起來。
“剩下的訂金今晚會全部打到你卡上,這次交易到此結束。”
“呵,合作愉快。”大叔的聲音略顯愉悅,“下次有這種好事記得再找我吧。”
這是做什麼,你要被轉手了嗎?
你聽着他們的聲音,心底一片茫然,接下來你會被怎麼安排……會被殺死嗎?
“不要搞錯了别擅自把我們跟你混為一談。”對方突然厲聲駁斥大叔。
“這種好事?我們等待近百年漫長光陰才遇到一個如此完美契合的受身容器,你們這些膚淺愚昧的猴子怎麼會懂這件事的重要意義!”
那人情緒激動,語氣滿含不屑厭惡,你能感覺對方言語裡的憎惡,但不得不說,這種類似中二的言論還是讓你大腦懵了一下。
“啧,還是那麼難溝通啊,一群腦子瘋狂的教徒……”隐約中,你聽見大叔在咋舌。
“啊,抱歉,是我無知愚昧了。”他極為敷衍的應和,“那就預祝你們儀式成功吧。”
受身容器……教徒儀式……
在發生一連串的事件後,腦袋昏沉的你終于隐約意識到,自己為什麼會被騙了。
看起來,你大概是被異端教派盯上了吧。
或許是你自身某一點符合他們口中所謂的“受身容器”,所以才不擇手段綁架你。
你越想越覺得是這個原因。
啊……難以想象,都二十一世紀了居然還有這種異端教派存在,甚至就發生在你身上……
一旦想到這種可能,那些異教徒令人瘋狂的血腥祭祀畫面瞬間湧入腦海,你頓時感到一陣胸悶窒息!
所以說……你會死在這些人手裡嗎?
你大腦一片茫然。
說實話,如果非要去死的話,那你甯願選擇自己喜歡的死法,而不是像現在,如同一件物品被人随手轉讓。
事情發生太過魔幻,你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做夢還沒醒了。
但發冷無力的身體還有無法掙脫的束縛都在殘酷地提醒你。
這不是做夢,你被綁架了,這些人極有可能會傷害你……
「我會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