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條老師帶着你連夜趕回了學校,不出意外,受傷嚴重的你當晚發起高燒。
小腿處傷口的感染,失血過度,以及咒力的透支消耗,導緻你整個人虛脫無力。
你陷入昏迷狀态,身體一直忽冷忽熱,而且你能感覺睡夢中自己的眼睛很不舒服。
哪怕閉着眼睛,你也能看見一片血紅的海水。
你夢見自己站在一塊孤立的礁石上,四周是沸騰的紅色血水,水面泛着一片猩紅的光芒。
這個場景,你在闆橋那棟廢棄公寓裡見過。
那時你釋放全部咒力打向特級咒靈,眼前曾出現短暫的幻象,就如同現在看見的一樣……
不同的是,這次的夢裡,你更直觀感受到這個幻象的場景内容。
你低下頭,在那片猶如滾燙炙熱的血水裡,倒映出一張蒼白呆滞的面容,那雙本就暗紅的瞳孔,此刻正閃爍着隐晦的暗光。
你失神看着血水裡的自己,總感覺這種經曆很神奇。
仿佛身處一片無人踏足的地海,隻能聽見血水翻湧的潮聲。
漸漸地,連水浪的聲音也遠去,四周隐約傳來金屬碰撞的輕響,很是熟悉。
奇怪,你并沒有發動術式,為什麼還會……
順着附近的異響,你緩緩擡頭,目睹了你此生難忘的一幕。
深邃無邊的上空,布滿交織纏繞的漆黑鎖鍊,而那些層疊厚重的鐵鍊之下,束縛着一尊尊斑駁破舊的人像陶俑。
交叉着雙臂,五官模糊的人像陶俑,它們透過冰冷漆黑的鐵鍊,無悲無喜,冷漠無神地俯視站在血海之間的你。
你睜大雙眼,情不自禁向上伸手,分明隔着遙不可及的距離,但那一瞬間,你确定自己确實觸碰到了它們……
那是一種無法形容的感受,你的指尖冰冷刺痛,雙眼卻是灼痛難耐。
這種冰火兩重天的疼痛,一直持續了很久,等你意識再次恢複,四周依舊漆黑一片。
眼睛灼熱的疼痛已經消退,你摸摸額頭,體溫正常,就是出了滿頭汗水。
睡醒的你摸索着坐了起來,想要給自己倒杯水。
但是周圍太黑了,你的眼睛極不适應,想着應該先去把燈打開。
你小心翼翼地挪到床邊,等雙腳踩到冰冷的地面後,你試探地伸手去觸摸周圍。
不斷地嘗試後,大概是摸到了床頭的矮櫃,和平時印象裡你房間的擺設一樣熟悉,你猜測自己正處在宿舍裡,便放心大膽地伸手去拿桌上的水杯。
結果還沒找到杯子,一道聲音驟然在你身後響起。
“你在幹嘛?”
你吓了一跳,下意識轉過頭尋找對方。
是釘崎同學的聲音。
“我想起來倒杯水喝,釘崎同學……這麼晚了還不睡嗎?”你舔了舔幹裂的唇,有些心虛地開口。
你現在記得五條老師說過的話,因為你的失聯,釘崎同學還很生氣,極有可能會對你進行靈魂的思想拷問。
但是吧……你目前還是傷員一枚,釘崎同學應該沒那麼殘暴的吧?
可她都進到你房間了,很難不讓人懷疑她是不是半夜想起氣不過,然後決定要當場審判你……
“啊?你是不是睡太久還沒醒啊?”釘崎拔高聲線,語氣裡充滿疑惑和嫌棄。
“額……”說實話你覺得自己好像睡了很長的一覺,腦子現在清醒得不得了。
反倒是釘崎同學,黑漆漆的半夜三更來找你,怎麼想都很詭異吧?!
“算了,不是想喝水嗎?坐回床上休息吧,我給你倒。”你聽見她歎氣和走近的腳步聲,不禁有些詫異。
天這麼黑,釘崎同學的行動未免太輕松了吧?而且還是在你的房間裡……難道釘崎同學還有你所不知道的特别能力?!
“那個,等、等一下,我先開個燈吧!”你轉身繼續摸索,想着先打開台燈看清楚也好。
“開燈做什麼?”釘崎不明所以的疑問,“我說,現在已經是大中午了,你是不是還沒睡醒啊?”
“唉?中午?”你努力睜大雙眼,可是眼前漆黑一片,根本看到任何光線。
你不禁慌了。
“釘崎同學,請不要開玩笑了,現在不是晚上嗎?”
“哈?!你已經分不清白天和晚上了嗎?這也沒傷到大腦吧?”
她的腳步聲離你越來越近,你無措地站在原地,依舊什麼也看不見。
直到她的手搭在你肩上,隐約嗅到她身上的玫瑰花香後,你整個身子僵住。
“喂,早見?到底怎麼回事……等等!你眼睛是怎麼了?!”
她聲音焦急起來,你能感覺她離你很近,卻始終看不見她的身影。
“釘崎同學……我好像,看不見東西了。”你的聲音不自覺顫抖,一時半會兒難以消化這個事實。
釘崎也意識到你無法看見東西,明明是氣勢洶洶地來找你,結果整個人手忙腳亂起來,一邊安撫你别緊張,一邊慌張地跑去找伏□□忙。
最後是伏黑把你背去硝子小姐那裡治療。
在硝子小姐的辦公室裡,你乖乖坐在椅子上,配合着硝子小姐檢查你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