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市。
作為寸金寸土的超一線城市,S市繁華奢靡,紅燈綠酒,摩天高樓一座座拔地而起。
窗外的景色變幻,兩小時後,繁華奢靡又變得樸實無華。
大城市的郊區,和普通縣城沒什麼區别。
韓枯一手提着行李,一手攙扶着韓榮,三人走下公交車。
舟車勞頓,病中的韓榮出氣多進氣少,臉龐煞白,瞧模樣已然是走不動道。
行李丢給謝靈智,韓枯将他背起來,城市的路燈,将三人影子拉得很長。
韓枯:“行李給我。”
家裡沒有行李箱,所謂行李就是用床單裹着,裡面有兩條棉被和幾套夏裝,看起來大,實際并不重。
謝靈智:“不用了,東西不多。”
也不知是巧合還是意外,韓榮的頭正好偏向謝靈智所在的方向,他把頭轉向另一邊。
S市綠化做得不錯,道路兩旁樹木茂密。
夏季,城市中的熱與農村不同,那股子熱透着無法疏通的悶,沉甸甸壓在胸口,呼吸都顯得費力。
他們走過路燈下的馬路,經過漆黑一片的公園,走進錯綜複雜的城中村,停在一棟疑似違章建築的鐵皮房子前。
鐵皮房子靠牆而建,廚房和廁所都在門外,放下韓榮,韓枯摸出鑰匙開門。
四四方方的空間,估摸着二十平米,屋内隻有一張床,一個衣櫃,顯得有些空蕩。
病人理所應當占據唯一的床位,謝靈智看着空蕩蕩的屋子,明白過來,把兩床棉被鋪在地上。
鐵皮房子比普通房子更悶,窗戶緊閉,謝靈智想要打開。
韓枯:“别開,等下吹空調。”
謝靈智:“大哥能吹嗎?”
衣櫃打開,韓枯拿出一床厚被子和一件棉衣。
韓枯:“多穿點沒事。”
被子蓋在身上,韓榮坐起來,把棉衣穿上。
滴—
空調開始工作。
十分鐘,房間涼快了。
謝靈智惬意坐在棉被上處理粉絲留言。
昨天下午直播中斷,今天一整天沒有直播,他中午挂上請假條,即便如此催更的粉絲也不少。
一條與衆不同的信息映入眼眸。
嘿嘻喲嗨:追你直播快兩個月了,有興趣打校園賽嗎?
校園賽與職業聯賽不同,主要是針對各大高校舉行的比賽,選手的質量也參差不齊,但冠軍獎勵尤其豐厚。
謝靈智回複。
智慧的小眼神:我不是學生。
這條信息于昨天下午發送,時隔一天,對面收到消息秒回。
嘿嘻喲嗨:這不是問題,隻要你願意來,你就是我們學校的學生。
智慧的小眼神:打假賽嗎,叔叔不約。
嘿嘻喲嗨:一萬一把,從海選到決賽,你至少能賺十幾萬!
正聊着,韓枯從門外進來,他剛洗完澡在擦頭。
韓枯:“你去洗吧。”
謝靈智:“嗯。”
他離開了,手機放在原地還亮着,韓枯瞥見,眼神一凝。
這間廁所,比農村的更小,兩三平米的面積,裡面隻有一個馬桶、一個洗簌台,大男人在裡面轉身都困難,還悶得慌。
幾分鐘結束戰鬥澡,回到空調房,謝靈智舒氣。
韓枯的頭發擦幹,他躺在另一條棉被上做卷腹,聽見聲音,眼神看過去。
被熱水洗滌過的少年,像蔥剝了皮似的嫩。
韓枯:“我看你遊戲打得不錯,以後準備打職業賽嗎?”
謝靈智站着擦頭發:“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機會。”
韓枯:“任何職業賽的審查都非常嚴格,一旦發現參賽選手有不良行為記錄,終生不能參賽。”
他說了好長一段話,謝靈智有些摸不着頭腦。
謝靈智:“我知道。”
韓枯:“我明天去參加比賽,錢的事你不用擔心。”
謝靈智撓撓頭:“哦,好的,二哥注意安全。”
韓榮背對兩人,一言不發好似睡着了。
空調冷氣掩蓋了悶熱,如同三人的關系,平靜之下是心照不宣的波濤洶湧。
謝靈智睡在中間,一步外緊挨着韓枯,他整個人往床邊靠,韓榮下床,差點沒踩到他臉上。
他把腳收回去,從床尾下去。
大城市的夜晚不缺燈光,那些亮透過半人高的窗戶,将屋内照得一清二楚。
韓枯與謝靈智之間,隔了幾個人那麼寬,這點距離,全是謝靈智空出來的。
望着那條泾渭分明的長線,韓榮眼神長遠,凝視許久。
三人睡一屋,早起有動靜,旁的人跟着醒了。
屋外廚房在開火,熱油滋滋響,水往裡澆發出噗呲響。
謝靈智:“二哥,早呀。”
韓枯:“嗯。”
韓榮也起床了,學着謝靈智蹲在門口的下水道刷牙。
謝靈智:“大哥,早。”
韓榮:“嗯。”
兩人洗漱的時間,韓枯把早飯做好,一碗香噴噴的雞蛋面,撒下一把小蔥花,賣相極好,味道更是棒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