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慎倒了一杯茶遞過去,笑道:“所以父皇一定要保重好身體,長命百歲、千歲、萬歲的好。”
葉梁帝大笑。
見狀,三皇子眉頭緊皺,心下不安越發強烈。
這個葉慎,不能再留了。
笑完,葉梁帝捋了捋胡須,悠悠道:“此事有何難。你們還是不了解你皇嬸的性子。傳朕旨意,若是同意将廢太子記為她名下的嫡長子,就将她府中爵位延長五代。”
五代!
三皇子瞪大眼睛。
他失策了!
他原本以為父皇最愛的是自己,所以有恃無恐,想将壓了自己二十幾年的大哥踩在腳底。但如今看來,父皇對廢太子的愛也絕不比對自己的少。
說不定,皇後在皇上心中的份量也不低。
想到淑貴妃最近對皇後的苛刻,三皇子冒出了一身冷汗。
三皇子決定,等出了乾清殿就要直奔母妃宮中,告誡母妃小心行事,萬萬不可再苛待皇後!
這邊,蕭然與葉慎齊聲道:“皇上英明!”
“父皇英明!”
三皇子因為愣神,慢了一步,立刻就感覺到葉梁帝的視線逼迫着他。他慌忙磕頭道:“原來如此,兒臣這就告訴皇嬸。”
從乾清宮退下後,三皇子急忙趕到淑貴妃宮中。
蕭然望着三皇子火急火燎的背影,再看看葉慎雲淡風輕,依舊不緊不慢的動作,忍不住悄聲道:“你就這麼胸有成竹?”
葉慎笑笑:“慌亂隻會自亂陣腳。這點,貴妃娘娘也應該向孫将軍學學。”
頓了頓,葉慎又補充道:“若是娘娘不嫌棄,也可以向兒臣學一學。”
蕭然自動忽略葉慎的後半句話,驚喜道:“你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兒臣的藏鋒行為,娘娘可以學一學。”葉慎慢悠悠道。
蕭然差點急得跺腳,但葉梁帝剛剛躺回床上,此刻還不一定睡着。她怕葉梁帝發現,隻得忍了下來,狠狠瞪了葉慎一眼。
晚間時候,蕭然在雨花亭攔住葉慎,急道:“你午間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葉慎手持一把折扇,慢慢搖着,端得是無限風流,“我還以為娘娘非常憎恨孫将軍呢。”
“别賣關子了。”蕭然頭上的步搖輕輕晃動,“景瀾到底怎麼了?”
葉慎走進涼亭,嗓音淡淡:“昨晚,北疆十萬火急傳來的軍書。”他回頭,看向蕭然:“孫将軍大破匈奴,還北疆至少十年安穩。不日,大軍便可班師回朝了。”
蕭然張了張唇,半響,松了口氣:“他平安就好。”
“京城中的暗箭,可比戰場上的明槍難防。”葉慎目光幽深,“留園刺殺之時,孫将軍全力保護娘娘的舉動,可全被三皇子和淑貴妃看在眼裡。他們至今隐忍不發,無非是沒尋到時機罷了。但眼下,我猜,他們就要拿這事威脅娘娘了。”
蕭然挑起唇角:“哦,我說七皇子為何無緣無故提起孫景瀾,原來是擔心......”
說到此處,蕭然眼波流轉:“擔心,本宮會投靠淑貴妃呢。”
葉慎合上折扇,搖了搖:“非也非也。娘娘實在誤會我了。就如同那天在乾清殿前,我說的那樣,娘娘一定會與我合作。對此,我十分确定。”
“那......”蕭然疑惑。
按照葉慎的心計,絕不可能無緣無故做一件事。
要說他隻是單純的告訴蕭然,孫景瀾的現況,蕭然絕不相信。
葉慎清雅一笑:“我這不是提前給娘娘透底麼。幸好幸好,幸虧娘娘提前知曉了,否則以娘娘對孫将軍的關心程度,怕是淑貴妃稍微提一提孫将軍,娘娘就要自亂陣腳了。那不就壞事了麼。”
蕭然被噎了噎,深吸一口氣,道:“七皇子考慮得果然周到,真可謂是算無遺策。”
“過獎,過獎。”葉慎拱手,謙虛道,“我隻是不希望有事情打亂我的計劃。”
蕭然失笑,忍不住反駁:“我觀七皇子算無遺策的樣子,實在很好奇,萬一将來有個人不肯服從你的安排,不知七皇子要怎麼折磨他呢?”
葉慎的腦海中,忽然閃過沈銘逸的臉。
但他很快回神,淺笑道:“道不同不相為謀。勉強不來的事,我又何必自尋煩惱。”
蕭然笑了笑,沒有再說話。
“時辰差不多了,兒臣就閑話少說了。”葉慎收起笑容,面色慎重,“接下來,朝中會有大動作,淑貴妃會頻頻向娘娘遞橄榄枝,娘娘不理她即可。”
他再靠近一步,低聲道:“娘娘隻需将父皇的心攏住,其餘事皆可不用管。待到再有行動時,我自會通知娘娘。”
說完,葉慎行了一禮,告退了。
蕭然轉頭望向西邊,天空正燃起火紅的雲彩,像極了桃花莊盛開的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