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然眼巴巴地看着孫景瀾。
孫景瀾失笑,将她剛被風吹亂的頭發略略理好,然後取下弓箭,擡手射箭。
“嗖--”
利箭破開水流,穿透魚身。
“好!我去撿。”
蕭然剛剛一動,話音還未落,就感到孫景瀾一把拉住她的手,往後一退......
一道箭矢擦着她的臉頰而過。
還未等蕭然反應過來,瞬間,更多箭矢急射而來,黑壓壓一片,猶如黑色大網,兜頭罩來。
為保證公平,秋獵隻許攜帶弓箭,不許帶其他任何武器。
孫景瀾隻能把手中的弓箭,暫時當做長劍,隔開衆多箭矢。
但弓箭不如真正的長劍那般承受力好,時間一長,必會斷裂。
在箭矢不間斷地攻擊下,絲絲裂痕如長蛇般,爬上他手中的弓箭。
斷裂是遲早的事。
情形危急萬分。
“景瀾!你不要管我了!你先逃出去!”蕭然被護在孫景瀾身後,自然也看到了弓箭的樣子,明白形勢危急,着急的大喊。
孫景瀾并未回頭,死死守在蕭然身前。
最終,弓箭“咔嚓”一聲,斷裂。
一道“漏網”箭矢趁機劃過孫景瀾側臉,呼嘯而過。
殷紅血迹順着他的臉,流了下來。
“葉慎!你若再如此決絕,我立即跳入湖中自溺!讓你和沈銘逸再無可能!”
漫天箭矢瞬間消失。
周圍,數十個黑衣人靜止了片刻。
蕭然松了口氣,與孫景瀾對視一眼。
趁此時機,孫景瀾抱着蕭然翻身上馬,策馬揚鞭,駿馬再度急速行駛。
黑衣人反應過來,緊跟其後,彎弓搭箭。
忽然,蕭然聽到孫景瀾悶哼一聲,渾身肌肉一緊。
“景瀾,你怎麼了?”
蕭然想回頭望,孫景瀾按住她的頭,悶聲道:“無事。”
說着,他再次揚鞭,駿馬近乎跑出殘影。
身後黑衣人見難以追上,放了幾次空箭,又悄無聲息地消失了。
不知過了多久,駿馬的速度漸漸慢了下來,改跑為走。
蕭然探頭向後望,見再無黑衣人身影,這才緩下心神。
“景瀾,眼下我們......“蕭然收回視線,向後靠去。
誰知,孫景瀾卻被她這一靠,身體竟從馬背上跌落。
“景瀾!”
蕭然大驚失色,手下意識抓住孫景瀾的衣袖,卻也被他的重量帶倒在地。
從還在行走的馬騎上摔下來,極其疼。
但蕭然顧不得這些,她抱起孫景瀾上身,疊聲喊道:“景瀾?景瀾,你怎麼了?”
孫景瀾已陷入昏迷,面色慘白,雙眼緊閉,唇邊還不斷有殷紅的血迹流出。
見孫景瀾沒有反應,蕭然強忍淚水和心中恐慌,指尖顫抖着解開他的外衣,想查看他的傷勢。
正面沒有......
背部......背部有一處箭傷,箭矢應該是被孫景瀾在路上拔掉了。
蕭然擦幹眼中的淚水,細細察看傷口,幸好幸好,箭入口不深,且未傷及到要害。
她抱着孫景瀾,這才忍不住哭出聲。
同時,蕭然突然想到,帶來的治傷藥全灑在白貓身上了。
而那隻白貓正蹲在她身側,藍色的大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望着她。
蕭然一邊抽噎,一邊揉了揉白貓的頭:“便宜你了。”
說完,她望了望四周,天色将暗,樹林中昏影重重,辨不出方向。
蕭然也不再耽誤,拿出落霞給的煙花彈。
“砰!”
豔紅色的煙花在上方天空炸開。
随着時間一點點過去,落日西沉,明月東升,樹林籠罩在黑暗中。
蕭然心急如焚。
孫景瀾的體溫由先前的高燒不止,轉為現在的冰涼入骨。
蕭然心中擔憂萬分,将除了裡衣之外的所有衣服全部脫下,蓋在孫景瀾身上。
然後她又将孫景瀾抱在懷中,手緊緊環住,用自己的體溫幫他取暖。
除了孫景瀾胸口還有點熱氣,蕭然真覺得自己抱的是冰塊。
“景瀾,你不要有事,千萬千萬不要有事。”
蕭然的淚水,一滴一滴地落在孫景瀾冰涼的臉上。
此時,蕭然隻恨自己沒多拿幾顆煙花彈。
可若時光真能倒流,她甯願自己當時直接跳進湖水中,也絕不連累景瀾至此!
“景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