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給蕭然抹藥,落霞一邊心疼得直吸氣:“怎麼搞成這個樣子?你和孫景瀾到底遇到什麼了?”
蕭然緩了好一會,才回神:“我們遇見了數十個手持弓箭的黑衣刺客。景瀾為保護我,中了箭......早知那箭有毒,我應該擋在他前面的!”
蕭然心如死灰,眼睛裡也流不出一滴淚水了。
落霞張了張唇,又看了看蕭然的裡衣,頓時明白了什麼。
原來孫景瀾所說的心上人,就是蕭然。
她歎了口氣,沒有再開口。
等擦完藥後,落霞抖開衣裙,對蕭然道:“這是我的備用衣裳,你先穿上吧。”
“還有,這段時間你不用再回宮了。”落霞垂眸,合上藥蓋,“父皇也遇到了刺客,雖無大礙,但他被吓得不清,現在亦是昏迷不醒。”
“宮内這時人仰馬翻,禁衛、禦醫都守在他身側。我調不動人馬,所以才拖這麼長時間找到你。”落霞淡淡道。
蕭然怔住了:“公主......”
“現在宮中亂做一團,你一時不回宮,也不會有人發現。”落霞擡眸,看向蕭然,“但日照暫時還不能出來。父皇遇刺,内方格要對所有人等全部嚴加審查。不過你放心,日照若與刺客無關,我會保她出來。”
“公主,您的恩情,蕭然無以為報。”
蕭然要跪下,落霞一把扶住她,“好了!我做這些不是讓你跪我的!”
頓了頓,落霞又道:“我氣的是,你為何不早點把你和孫景瀾的事告訴我?!現下被父皇發現,他追殺你們至此,等他醒來,你和孫景瀾還有活路嗎?!”
蕭然擡頭:“公主的意思是,這刺客是皇上安排的?”
“不然呢?”落霞蹙眉,“你是父皇的妃子,孫景瀾是護國的大将,若非父皇下令,誰敢對你們動手?”
蕭然搖頭笑了笑。
“你笑什麼?”
“公主莫怪。”蕭然歎了口氣,“還請公主想想,若皇上當真發現了我與景瀾的私情,他是會殺我,還是會殺景瀾?就算皇上真要殺我們,随便找個借口即可,用得着安排刺客暗殺嗎?”
落霞語塞:“那......是誰安排的?”
蕭然看了落霞一眼,慢慢道:“葉慎。”
“七哥?”落霞震驚。
“甚至,我懷疑皇上遇到的刺客,也是他安排的。”蕭然又加上一句。
“這不可能!”落霞連連後退,直至抵住桌子,她方才看向蕭然,大喊道,“我不信!怎麼會有對骨肉至親下手的人?!”
蕭然輕柔地笑了笑。
“走吧,我想看看景瀾。”蕭然打開門,走了出去。
落霞跟在她身後,一臉震驚與無措。
她覺得蕭然說的是假的,但不知為何,她心底卻有個聲音告訴她,是真的。
進入将軍府卧房,内裡暖融融的,仿佛站在夏天毒日下。
蕭然一眼就看見孫景瀾,依舊人事不知地躺在那裡。
她心中酸楚難當,又心痛欲裂。
沈銘逸走到她身後:“坐下休息會吧。”
桌邊,沈銘逸替她們二人倒了杯茶,緩緩道:“景瀾救族長時,曾被族長侍衛所傷。這點,我跟你說過。”
“是,傷在胸口。”蕭然聲音澀然。
沈銘逸歎口氣,垂眸看着徐徐升起白霧的茶盞,道:“如今事已至此,我就跟你直說了吧,否則我心愧疚難安。”
“那個侍衛,是七皇子的人。葉慎他,從很早之前就開始布局,隻為得到‘同心蠱’,所以他挾持走了族長與蠱蟲。而且,他的侍衛還在刺傷孫景瀾的匕首上抹了‘蛇影’。”
“蛇影?”落霞花容失色,難以置信道,“莫非那箭上抹有雄黃?!”
沈銘逸點頭,面色沉重。
“這......這下完了!”落霞雙眼失神,喃喃自語。
蕭然眉頭深鎖:“蛇影是什麼毒?可有解法?”
落霞看了蕭然一眼,又不忍心地側過頭:“‘蛇影’之毒不難解,隻是極難根除。中‘蛇影’之毒的人,必不能接觸雄黃。一旦接觸,哪怕半點,藥石難醫。”
蕭然的手帶倒了茶盞。
茶盞傾覆,滾燙的茶水順着桌邊流下,浸濕她的衣裙,燙進她的皮膚。
落霞張大了嘴,但看見蕭然恍若失神,宛若木偶的樣子,又把嘴閉上了。
和心痛比起來,被茶水燙傷又算得了什麼。
“但也不是全無希望。”沈銘逸拿出一塊瑩白玉佩,“公主,這是景瀾的大将軍玉佩。麻煩你帶着這玉佩,八百裡加急前往靈鶴山莊,向他們說清情況,他們必會派人來醫治景瀾。”
“好!我就這去!”落霞拍了拍蕭然肩膀,對她安撫一笑,匆匆離去。
“小然。”沈銘逸将傾覆的茶盞扶正,聲音盡量平靜,“你不必太過擔心,靈鶴山莊醫術獨絕,說不定會有辦法。而且我向你保證,景瀾一定不會有事!”
蕭然擡眼看他,想說“其實你一開始就知道葉慎的打算,對不對?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真相?看到最好的朋友被葉慎暗算至此,你是否會悔不當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