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靈瑤拿起協議,從頭到尾仔仔細細每一條看了一遍,手指在條款間輕輕滑動,眼神專注而冷靜。确認如果項目虧錢,自己不用再貼錢進去後,她微微松了口氣,在協議末尾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雖然不知道夏家看上了你哪點,”付德明抽走文件,袖扣在玻璃桌面刮出刺耳聲響,"但希望未來,你能夠牢記妻子的本分,做好兩家溝通的橋梁,不枉我在你身上花了那麼多錢。”
他簽上自己的名字,交給範秘書:“送去夏彤青女士那裡,請她過目。”
範秘書離開,付德明提醒付靈瑤:“你可以走了。”
她擡起頭,眼神中的期待逐漸消失:“沒别的話對我說?”
付德明按壓太陽穴,眉頭緊鎖:“婚禮儀式上,我會配齊與夏家身份相當的儀仗,你不用擔心這個。”
付靈瑤在心中嘲笑自己,你在期待什麼,還期待他祝你幸福?他心中對你的定位本來就是個聯姻工具,現在賣出去了,他願意給出相襯的陪嫁,她應該知足。
她昏昏噩噩地回到自己的出租屋,向南希開心地招呼她過來看手機屏幕:“吃晚飯了沒?太好了,我也沒吃呢,這家自助餐今天第二位同行半價,咱倆去吃吧。”
“自助餐,很好。”她回過神,打開自己手機,搜索欄輸入自助餐,按照人均價格從高到低排序,直接下單了排名第一的雙人餐,“附近有分店,我們現在去吃。”
就當婚前最後一次放縱了,以後得以他人的愛好為中心,爸爸不再給撫養費,全靠另一半施舍過日子。
好在她看了合同,項目預期一年後開始分紅,勉強夠支撐媽媽的療養院費用。
“大手筆啊。”向南希勾上她胳膊,谄媚地說,“打車這種小事就交給小的吧。”
兩人吃到扶牆進,扶牆出,終于放棄,戀戀不舍地離開,回到家,撐得淩晨三點還沒有睡意。
付靈瑤躺在床上,迷茫地望着窗外的夜色,熬到自己實在困得不行才睡去。
窗外大亮的天色照在她的眼睛上,将她從睡夢中喚醒。她抓起手機,按亮屏幕,眯起眼睛看清楚現在的時間。
居然隻睡了三個小時。
今天還有正事,她睡意全無,幹脆從床上爬起來,打開衣櫃,挑選等會兒要穿的衣服。
再怎麼說也是人生大事,可不能留下邋遢的記憶。
洗漱完,吃好早飯,畫了個精緻妝容,還不到八點,她手機響起陌生鈴聲。
夏家派來的人?好早。
她快速接通:“您好,我是付靈瑤。”
“下樓。”夏炎淵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我來接你。”
付靈瑤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怎麼是你?”
“啰嗦,大門口路邊上車。”他說完最後一句,挂了電話,“記得帶身份證和戶口本。”
付靈瑤快速對鏡子檢查了遍妝容,抓起連衣裙和斜挎包往身上套,再把涼鞋穿成一腳蹬,踢踏着奔下樓。
涼拖後跟拉好,推開樓棟門,她一路小跑,沖到了小區門口。
夏炎淵的車已經到了,停在路邊,沒熄火。車燈閃爍,引擎低吼,仿佛在催促她快點上車。
她拉開副駕車門坐了上去,系好安全帶,尴尬地打招呼:“早上好。”
夏炎淵沒有回應,冷冷地掃了她一眼,随後徑直一腳油門,車如脫缰野馬般竄了出去,卡着時速上限抵達律師事務所所在商務樓的地下車庫。
付靈瑤整理了下被頻繁啟停晃亂的頭發,跟着他上電梯。
電梯門打開,熟悉的名字映入眼簾:“來這裡?”
“歡迎您夏先生,這邊請。”前台主動出門,臉上帶着職業微笑。
還沒到九點,律師事務所裡空空蕩蕩,隻有王律師在辦公室裡等候。看來夏炎淵也是這裡的大金主,專門提前開門等他。
兩人進入老闆辦公室,王律師起身熱情迎接:“麻煩您帶人過來真是不好意思,主要簽協議全過程需要視頻記錄,怕洩露您隐私,要不我帶人□□。”
“準備好了沒有。”夏炎淵不耐煩地問。
“好了好了,在這裡就可以。”王律師讓人打開錄像,不忘朝付靈瑤點頭打招呼,最後詢問夏炎淵,“女方什麼時候到?”
夏炎淵坐在皮質沙發内,手指付靈瑤:“就她。”
王律師驚訝地打量付靈瑤。
剛才他就認出來了,這是當時找自己為夏炎淵起草協議的那位女士。看她條理清楚地提要求,爽快不還價的結賬架勢,還以為她是工作人員,沒想到居然是協議簽署的女方。
王律師暗自思索,從出手,穿着打扮,氣質外形來看,雖然不富裕,但也不像家境不好,負擔過重啊。
付靈瑤被他眼神盯得不好意思,點頭:“對,是我。”
王律師回神,忽然有點忐忑自己新增加的條款,開始尋思,萬一這位女士嫌太嚴苛了鬧起來的話,要采用何種話術和應對方案。
他決定先醜話說前面:“請坐。跟您上次來的時候比,現在這份新的協議增添了一些條款,比如……”
“不用跟我解釋,我隻想問,是否夏先生和我的婚後收入和債務都與對方無關?”付靈瑤打斷他,問出自己最關心的問題。
王律師點頭:“是的,這是夏家和付家雙方協商的結果。”
付靈瑤徑直拿起桌子上的筆,在協議末尾簽上了自己的名字:“這樣就夠了。”
王律師欽佩地将離婚協議書放在她面前:“這份也麻煩您簽字,時間月和日為昨天,年請簽到三年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