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霜沒有想到梁宴洲會來找她,她心裡雖然很高興,但同時也有點犯愁。
高興的是梁宴洲把她放在心上,否則不會大過年這麼遠飛過來。愁的是,她不知道該怎麼跟外婆介紹梁宴洲。
畢竟她其實沒打算和外婆說她談戀愛的事。
一路走到家門口,秦霜突然停下腳步,轉身想跟梁宴洲說話。
但她停下得突然,以至于梁宴洲沒察覺,她一轉身,正好一頭撞梁宴洲懷裡。
她擡頭看梁宴洲的時候,梁宴洲也正低眸看她,眼裡帶着笑,逗她說:“怎麼回事秦霜,想抱就說,怎麼還搞突然襲擊?”
秦霜小聲道:“誰想抱了。”
她看着梁宴洲,小聲地說:“梁宴洲,我還沒有跟我外婆說我們倆的事,要不然一會兒跟我外婆說,你是我在北京的朋友?”
梁宴洲看着她。
不知在想什麼,眼裡的笑意慢慢地褪去了。
他看了她幾秒,開口時語氣裡帶着幾分戲谑的嘲弄,“怎麼?我拿不出手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是什麼意思?”梁宴洲直直地看着她,語氣有些涼,“秦霜,你沒安心跟我在一起吧?”
秦霜望着梁宴洲,無意識地張了下唇,想說什麼,但喉嚨好像被什麼堵住似的,好半晌也沒發出聲音。
這時候,外婆在屋裡聽見動靜了,從裡面打開門,“霜霜,是你回來了嗎?”
白發蒼蒼的老人從屋裡把門打開,看到孫女抱着花站在家門口,旁邊還站着個長相極為英俊的男人。
老人家沒注意到兩人此刻的氣氛有點不妙,看到梁宴洲的時候,她眼睛一亮,高興地就問:“霜霜,這是?”
秦霜這才收回視線看向外婆,微笑着說:“外婆,這是梁宴洲。”
她頓了下,還是開口介紹,“是我男朋友,他來看您。”
梁宴洲看了秦霜一眼,氣順了點,看向家門口白發蒼蒼的老人,“外婆好。”
外婆聞言臉上露出喜悅的笑容,她年紀大了,腿腳不太靈活,從屋裡走過來,“是小梁啊,快進屋坐。”
說着看向秦霜,“你這孩子,交了男朋友怎麼也不跟我說一聲?”
秦霜理虧,沒吭聲。
她抱着花先進了屋,梁宴洲和外婆走在後面。
進屋以後,外婆連忙招呼梁宴洲坐,說:“小梁你先坐會兒,我去給你泡杯茶。”
秦霜把花抱進卧室,出來後說:“我去泡外婆,您歇着。”
她說着就走去廚房。
外婆見狀,望着孫女的背影仔細叮囑,“小心點霜霜,别燙着。”
她說完才坐下來,看向梁宴洲,微笑着說:“霜霜小時候被燙傷過,從那以後我一看她進廚房就緊張。”
梁宴洲本來在看牆上挂着的那張黑白照片,聞言看向外婆,問道:“什麼時候的事?”
外婆道:“小學四年級的時候吧。那會兒我生病了,家裡窮得連買藥的錢都沒有,霜霜每天一放學就到鎮上去撿紙皮和塑料瓶,看到人家開火鍋店的生意紅火,排着隊的人吃飯,她回家就自己在廚房裡倒騰,結果油蹦起來把手燙傷了。”
“她當時沒跟我說,疼得不行了才告訴我,我拉過她的手一看,皮都燙掉了一層,吓得我連夜帶她去醫院,包了好久的藥才好,到現在手背上都還能看到點痕迹。”
梁宴洲聞言皺了皺眉,他之前倒是沒注意到。
他陪外婆坐了會兒,起身去廚房,走進去時,看到秦霜正拎着熱水壺往杯子裡倒水。
他走過去,接過秦霜手裡的熱水壺,“我來。”
秦霜确定梁宴洲拿穩了,才松開手,擡頭看向他。
梁宴洲把水倒進杯子裡,然後把熱水壺放下。
他伸手去拉秦霜右手,問了句,“是右手嗎?”
“什麼?”秦霜一時沒反應過來。
“小時候燙傷的手是左手還是右手?”梁宴洲問。
秦霜愣了下,随後才反應過來,回答說:“右手。”
梁宴洲拉起秦霜的右手在燈光下看,他之前沒注意,仔細看确實能看到右手手背上有一小塊陳舊傷痕。
秦霜道:“我外婆跟你說的嗎?我外婆有點誇張的,其實沒那麼嚴重,當時去醫院包了藥就沒事了。”
梁宴洲握着秦霜的手,拇指指腹在那道傷疤上輕輕摩挲了一會兒。
他擡眼看她,開口道:“你不是要跟外婆說,我隻是你在北京的朋友嗎?怎麼又是男朋友了?”
秦霜看他一眼,說:“你不是生氣了嗎?”
“我不該生氣嗎?”梁宴洲道:“我把你帶回去,也跟家裡人說你隻是普通朋友,你什麼想法?”
秦霜沒出聲。
她看了梁宴洲一會兒,然後說:“好吧,是我錯了。”
她把手抽出來,走到洗碗池前,說:“你去客廳坐吧,我把碗洗完就過來。”
梁宴洲沒走,他抄兜走到秦霜旁邊,看她開水龍頭洗碗,伸手去碰了下水。
冬天的水冰涼刺骨,他不禁皺眉,“沒裝熱水管?”
秦霜嗯了聲,說:“冬天都是燒水洗碗,但是好麻煩,有燒水的功夫我都洗完了。”
梁宴洲把她的手拉回來,從褲兜裡摸出紙巾,給她把手上的水擦幹,說:“你吃飯怎麼不嫌麻煩?睡覺前脫衣服怎麼不嫌麻煩?”
秦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