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的人孤就不問了。”盛聞道,“即日起逐出宮去,原路送回。”
“謹遵太子殿下旨意。”金華揮了揮手,兩個小宮女随即哭喊着被拉了下去。
盛聞猜得到這兩個小宮女的下場肯定不會太好,他隻能盡可能地克制自己不去想,便能自欺欺人地以為她們不會有事。
今日他心血來潮出去了半日,就有人能立即反應過來,把一個乞丐送到他身邊。
那明日豈不是有人就要把刺客送到他身邊了?後日送奸細,大後日直接把敵軍送入皇宮好了。
大雍朝的宮女除了從王公大臣家中的貴女選取,還有一部分是從民間選秀而來。
前者是後妃預備役,一般都在與自家親近的後妃身邊當大宮女,而原作中的姚諒則是後者,專門幹粗活累活的。
因為淪落民間的皇子甯直十五歲時便中了舉人,更是在殿試上被點為探花,入了某些人的眼。
他們這才意識到十五年前的那個孩子竟然就在他們眼皮子底下過着日子,忙不疊地派人将一切痕迹抹去,屠了姚諒甯直全村。
姚諒被父母拼命送出村子,恰好遇上皇宮中正在選宮女。
為了探明事件背後的真相,給家人報仇雪恨,姚諒毅然決然地踏入宮門,去接觸這個王朝最有權力的那個人。
可惜造化弄人,為了防止自己牽連到村子裡的鄉親,甯直斷了和家人的聯系,假稱自己已經去世,正拼了命地向上鑽營。
同時痛失親人,又對彼此抱有着朦胧情愫的兩人,便在老皇帝的選秀儀式上碰了面。
話扯遠了,大雍的宮女大多十三四歲入宮,二十五歲年滿放出,即使有後妃尤其喜愛的,也不能留在宮裡超過三十歲。
這樣年滿放出去的宮女大多會得到一筆比較豐厚的遣散費,在婚嫁方面也很搶手,保證她們出宮後老有所依。
而被逐出宮的宮女就不一樣了,不僅沒有遣散的銀兩,在婚姻方面也很受限制。
在這個年代不比現代,獨立的不婚女性很難存活,逐出宮外已經是很重的懲罰。
“散了吧。”盛聞擺了擺手,“若再有下次,直接亂棍打死。”
“是。”一群人噤若寒蟬,齊齊叩首。
待衆宮人退去,盛聞才放松了下來,“影随。”
影随乃是大雍皇帝身側的龍衛首領,皇帝把他指派給了自己最寵愛的兒子。
在原劇情中,皇帝懷疑姚諒與他的兒子非其親生,便命令影随将盛聞那個倒黴弟弟盛闵活活掐死,試探姚諒是否對他真心。
真心試沒試探出來不知道,倒是讓姚諒終于下定決心,動手把老皇帝給毒死了。
“殿下。”影随自房梁上一躍而下,“奴才已經查明。”
“那人自稱是松鶴縣的縣令屈鴻遠。”影随低聲道,“據他所說,松鶴縣并周邊幾縣均遭了春旱,田地裡顆粒無收。”
“遞上去請朝廷赈災的折子如石沉大海,杳無音信。細查之下方才得知,他的上官為了業績,将消息隐瞞不報,并将屈鴻遠革職查辦。”
“屈鴻遠無奈之下,裝瘋賣傻,靠着乞讨一路來到京城,是為告禦狀。”
“…孤知曉了。”盛聞捏了捏眉心,“你既然說他自稱縣令,又是據他所說…這事并無證據?”
“是。”影随道,“屈鴻遠在進京路上遭強人剪徑,所有的證據都已經遺失,他本人也是九死一生,方才逃離魔爪。”
影随:“奴才鬥膽,可要派人去松鶴縣查清此事?”
“查,自然是要查。”盛聞歎了口氣,“但不是去松鶴縣。”
“屈鴻遠上路時是春季青黃不接的時候,如今都快入伏了。”盛聞道,“一來一回,如果此事為真,等我們查清楚,松鶴縣人就要全餓死了。”
“那依殿下的意思?”
“父皇是什麼意思?”盛聞反問。
影随回道:“陛下未表示出什麼特别的态度。”
“好。”盛聞一拍貴妃榻,“向少師告假,孤明日還要出宮。”
——
大長公主府。
大長公主盛靜姝育有一子二女,兩個女兒已經出嫁,兒子也在外放做官,身邊隻有甯直這個義子侍奉。
“義母。”甯直親手舀了一碗粥,端到盛靜姝面前,“這是今年新進的胭脂米熬成的粥,最是滋補,您多用些。”
“哎哎,你自己也吃。”盛靜姝笑呵呵地接過碗,“你還是太瘦了,得多吃點。”
“兒子這些年已經豐滿許多了。”甯直笑道,“再吃就要變成個大胖子,授不了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