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盛聞道,他對自己的戰鬥力有自知之明,“我上去就是給人當人質。”
“不過啊。”盛聞踩了踩腳底下的馬镫,“都已經裝馬镫了,為什麼不兩邊都裝呢?”
甯直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公子,三國時吳國的老将呂岱八十歲時還可一躍上馬。”
“從馬背上掉下來摔死的名将也不少呢。”盛聞反唇相譏。
馬镫是協助人上馬的道具,有點功夫的人都不需要這玩意。甯直這是話裡話外嘲笑他隻能爬着上馬,丢人。
“直兒,你知道推動社會進步最大的源動力是什麼嗎?”
甯直想了想,回答道:“利益?”
“錯!”盛聞道,“是懶!”
“既然我們要去昌原山,為什麼不走着去?非得要騎馬呢?”盛聞道。
“我們也可以走路,隻是時間寶貴。”
“那你怎麼不跑着去?”
因為跑會很累啊。甯直心道。
盛聞騎着馬,悠哉悠哉地想,正是因為不想用手搖扇子所以發明了電扇,因為不想走路所以發明了車,人類的曆史就是懶惰的曆史啊。
常人大多會認為,最先發明馬镫的應該是北方的遊牧民族。但出土文物表示的事實卻恰恰相反,最先出現馬镫的地方是我國的南部。
那些一躍就能上馬的人不需要馬镫,正是南方這些好逸惡勞,又手無縛雞之力的貴族們在上馬時才需要馬镫的輔助。
“直兒,試着想象一下。”盛聞握着缰繩,“如果在沖鋒時,騎兵雙腳都可以固定在馬镫上…”
“如今的騎兵大多以弓箭為主要的攻擊方式,如果遇到敵人,采取的辦法隻能是‘不利則走’。”
“但如果有雙側馬镫,騎兵主要的武器就可以更換為長槍或大刀,與敵人近距離厮殺。”
“公子的這個想法雖好。”甯直道,“但若我是敵軍将領,必然會采取射人先射馬的戰術——您先前也說了,墜馬而死的名将也不在少數。”
盛聞:“那為何不給馬匹也披甲?”
“公子說笑了。”甯直道,“一個大活人怎麼也要百十來斤,披了甲,再手持長槍大刀,戰馬再自己披甲…”
“五百到七百斤的重量。”甯直道,“怕不是馬連站都站不起來。”
甯直大概給盛聞講了講,為什麼誰都能想到重騎兵的好,但重騎兵始終數量不多的緣故。
大部分馬隻能馱起自己體重五分之一到四分之一的東西,重量再多,或者是需要長途跋涉,都會對馬匹的壽命有不可逆轉的損傷。
大衆認可比較廣的說法認為最早的重騎兵出現在衛青霍去病對抗匈奴的時期。
匈奴是典型的遊牧民族,在馬背上靠着弓箭戰鬥,最多也不過再有一把彎刀。
有說法認為曹操的虎豹騎就是傳說中的重騎兵,但這個說法并沒有得到大多數人的肯定。
三國那個刀兵四起的年代,騎兵在戰争中起到的主要是輔助作用。
培養一支重騎兵是一樁有去無回的買賣,沒有哪個勢力會花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去做這樣的賠本生意。
急行軍時一人兩馬或者一人三馬都是常有的,就是為的是馬能得到充分的休息。
這樣的馬隻吃草是不行的,必須和人一樣吃糧食才行。
而到底怎麼樣的一個政權才能長時間地保證,連馬都可以随便吃糧食?
組建重騎兵的想法暫時破産。盛聞有點垂頭喪氣,重騎兵可是每一部穿越小說的浪漫,他還想效仿天策上将李世民,搞一個玄甲軍什麼的玩玩呢。
“公子不必憂心。”甯直道,“您回去在自己家裡訓練三四個重騎兵,應該不會有人反對的。”
搞三個重騎兵有意義嗎?盛聞心情更不好了,搞重騎兵不就是為了利用人數和馬匹的速度沖進敵陣,像絞肉機一樣速戰速決嗎?
三個?放在古代這動辄十萬的敵軍一人一口唾沫都能噴死了。
再說了,我在宮裡訓練重騎兵?是我嫌命長還是我爹嫌命長啊。
五十加二人行至昌原山山腳下已經日頭偏西,甯直看了看天色,命人就地修整,填飽肚子再一鼓作氣,攻進昌原山。
“直兒。”盛聞悄聲問道,“你知道土匪在哪兒嗎?”
“我們上山時被關在馬車裡,下山時還被蒙着眼睛,不知道路哇。”
“公子先前不是說過嗎?”甯直道,“活物都得在有水的地方才能活。”
幾日過去,山腳下的那小荷塘又多了不少層層疊疊的荷葉荷花,飲水的雞倒是都不見了。
“沿着水走就是了。”甯直道,“人要用水,莊稼要用水,既然還能吃到新鮮的草魚,那地方總會有個不小的水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