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肉眼可見的懵了。

在她的字典裡，好像隻有在對方給出的選擇題裡選擇其中一個，沒有辦法做出遊離在外的更為準确的判斷，明明這兩個選項都單獨否認過，但當這兩個選項放在一塊的時候，小女孩就失去了判斷的能力。

藏西似乎摸出了點門道：“所以你是逃課了還是辍學了？”

小女孩面露崩潰地搖搖頭，并不是兩者都否認，而是根本不知道怎麼選擇，她驚恐地嚷起來：“是我媽叫我回去吃飯！我媽叫我回去吃飯！”

她的聲音是顫的，臉上的肌肉也因為激動而抖動起來，顯然是不知所措到了極點，她很想逃，可是卻一直站在原地不動，隻能用飽含驚恐的眼神看着藏西。

藏西定定地審視她半晌，明白了什麼：“但是我現在暫時不能讓你回去吃飯。”

小女孩語氣緩和下來：“那我要怎麼才能回去吃飯？”

“喏。”藏西瞥了眼教室裡，此刻教室裡正在大戰，那些屍體全部“複活”，追着宋啟陽到處跑，把宋啟陽吓得都要喊媽了，紀池扒拉住一個人正在檢查，時不時躲一下攻擊，整個教室都亂哄哄的。

藏西道：“你讓教室裡安靜下來，把這群屍體全部制服，我們檢查完就能讓你走。”

小女孩沉默了片刻，還真如藏西所料往教室裡走去。

她一走進教室，裡面就安靜了片刻，那些屍體都停下來看她，似乎是在分辨她是同伴還是敵人。

直到他們确認了小女孩的身份，才回過頭，繼續朝着宋啟陽追逐。

宋啟陽被追得吱哇亂叫，追在他後頭的屍體有九頭，各個面色青白，身上臉上還有腐肉，随着跑動的動作搖搖欲墜着，地上很快聚了好幾堆腐水窪。

倒是紀池那邊一直都沒有屍體靠近，主要是紀池手裡正抓着一具屍體。

雖然有些抽象，但藏西好似在紀池的那隻屍體臉上看到了“心如死灰”四個字，宋啟陽經過紀池身邊的時候，那些追着宋啟陽的屍體也會本能地避開紀池。

仔細一瞧，就見紀池剝了屍體身上帶着的衣服綁住屍體手腳，拿着根戒尺劃開了屍體的肚子，又用宋啟陽丢掉的衣服包裹住自己的手，往屍體的體腔裡探去。

被綁住的屍體那表情像是隻恨自己不能再死一次，隻能默默忍受被人開膛破肚。

其他的屍體大概也是因為這個，怕自己也被逮住開膛破肚，才沒敢靠近紀池。

紀池不僅開了肚子，挖了腸，還要仔細檢查一番，那模樣比考試還認真，也不知道檢查個什麼所以然來，研究片刻後，又拿戒尺當刀往裡面割開。

都是屍體了，大家也是死了很久了，即使割開也沒有鮮血流動，甚至也沒有蛆蟲一類的惡心生物，更沒有屍氣之類的。

紀池這邊耐心研究得整個人都快鑽進屍體裡了，那邊宋啟陽又溜了屍體一圈，慌裡慌張地跑向紀池，好像是才發現沒有屍體敢靠近紀池。

等他氣喘籲籲跑到紀池身邊，又看到這怖人的一幕，吓得大叫起來：“我靠！！池哥你在做什麼啊？”

藏西正準備上前，聽到這聲崩潰大叫，他默默停住，聆聽宋啟陽破碎的喊聲。

紀池這才擡起頭看向宋啟陽，順便瞥了一眼他身後的屍體們。

那些屍體齊刷刷地站住了，站成一排，心驚膽戰地看向紀池。

“怎麼了？”紀池問。

“你還問？你在做什麼？”宋啟陽都快哭了，他好不容易發現那些屍體都怕紀池，還以為紀池有什麼厲害的本事，過來了才發現那可是真有本事啊，連他都不敢過來了。

到底誰！能在這種緊急的情況下，還能反手逮住一個會動的屍體并對其開膛破肚大肆觀察，甚至還将對方的皮對方的肉對方的骨頭都掏出來一一檢查！

他做不到！

“檢查屍體。”紀池說，“一目了然。”

“我知道啊哥，但是……但是你檢查這個幹什麼啊？”

紀池解釋說：“看看他們什麼時候死的。”

宋啟陽反應了一會兒，問道：“哥你是法醫？”

“不是。”

“那……”宋啟陽苦思片刻，想起來了，“你是殡葬專業的？”

“不是。”

“哥你是醫生？”

“不是。”

“哥……你是……”

“我學習的方向和這些都沒有關系。”紀池說，“我檢查的都是最基礎的東西，身體腐敗了沒有，有沒有血流出來，以及，身體裡藏沒有藏線索。”

“哦，哥原來你……啊？”

宋啟陽徹底傻了：“我沒聽錯吧？”

紀池擡起他被宋啟陽外套裹得緊緊的右手，宋啟陽下意識後退一步，被衣服上的屍臭味熏得人快撅過去。

他好不容易定定心神，努力辨認自己的衣服，好不容易才分辨出衣服上凸出的部分是紀池的手指頭，而手指頭正費力地夾着一張白紙樣的東西。

“這紙條被撕碎了，按我猜測，還需要把剩下九個屍體都檢查一遍才能得到完整線索。”

宋啟陽：“……”

一旁站着的屍體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