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對他來說,魔界外面的領域都步步殺機,這次要不是為了突破境界所需的一味隻有人間才有得藥材,他才不會冒着大險帶着手下十幾名魔修下凡。
各大宗門也不知是從哪裡得到了消息,早早便埋伏在了他們此行的必經之路上,突如其來的偷襲簡直讓人防不勝防,手下沒一個存活的,隻剩褚珏一個被護法拼死護送了出來才得以逃生,還遇到了這個名為顧棠的少年。
顧棠把他從後門推了出去,滿眼不舍的看着他在雪地裡狂奔的背影。
周旻承一早起來發現顧棠不在自己房間的時候就猜到了他是去報信了,但周旻承并沒有像顧棠想象中的那樣惱羞成怒的全力趕過來對他新找的玩伴趕盡殺絕。
因為這種事他已經做過一次了,而且那次對顧棠産生了很大的影響,逼得他不得不封印住自己這個小徒弟的一部分記憶,所以這次他并不打算像個大冤種似的巴巴趕過去傷顧棠的心。
少年心性,就是向往外面的世界,想要多交朋友的,這都是顧棠發展過程中的必需品。周旻承勸了自己半晌才堪堪壓抑住心裡将要噴湧而出的占有欲。
沒錯,他竟然一直以來對這個小徒弟都充斥着占有欲,他也從不否認自己不正常,但一想到某天這種隐秘的心思被公之于衆會讓顧棠遠離自己,他心底的陰郁與暴虐就壓抑不住想爆發。
現在,那個所謂的朋友應該已經抛棄他的小徒弟被吓得跑路了吧?作為師父,他有責任安撫一下顧棠的情緒。
周旻承眉頭漸漸松開,不緊不慢的禦劍朝山下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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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旻承遠遠就看見顧棠在院子裡拿着個掃把掃着灰,垂頭喪氣的,時不時還發一下呆,一副失意的樣子。
“怎麼了?你救的那人呢?”他一時竟然猜不到自家小徒弟這是搞的什麼名堂。
顧棠看見他落地就是一陣委屈,眼巴巴的撲過去邊抽噎邊控訴着。
“師尊!嗚嗚…我早上來的時候他就不見了,肯定是抛下我跑了嗚嗚嗚…我不明白,我都對他這麼好了,他竟然還要走…”
少年哭紅了眼圈兒,臉頰也染上了誘人的粉意,言語間的情真意切讓人忍不住心疼。
苦肉計?
周旻承活了幾千年,什麼沒見過?自然一眼就能看出來顧棠是在裝樣子。
他哭了半天才擠出了幾滴眼淚,低着頭哭的空檔還不忘擡頭小心翼翼的觀察自己的臉色…真是可愛死了,不願意縱容他的人真的存在于這世上嗎?
“是啊,他也太壞了…棠棠以後不要找那群壞人玩了好不好?師尊會縱容你的任何任性,還會一直陪着你。”
言下之意就是讓顧棠以後隻把自己當做寄托,周旻承的心思已經明了了。
顧棠吸了吸鼻子,淚眼汪汪的從他懷裡擡起頭來,濕漉漉的眼睫輕眨了幾下。
“嗯…”
這算是應下了嗎?
在他一雙清澈見底的眸子的注視下,周旻承無法深想,隻好把他的頭重新按回自己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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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珏回到魔教的時候已經是三日後了。
缺少了他這個領頭,教衆們都像是沒了主心骨似的,不是滿世界的找他就是出去搶聖地用修煉來麻痹自己,城中已經混亂一片了。
褚珏每天都忙于處理教裡月來堆積的雜務,蓋章蓋的手疼也被他強忍了下來,就想着能快點結束完這邊的一切回去找顧棠。
找到了人他要幹什麼呢?把人帶走嗎?
逃跑那日他觀察了一下周圍的景觀,曾經被逼迫着看了三個月地圖的褚珏能明顯認出那旁邊最近的宗門就是幾公裡外是淩天宗。
顧棠是淩天宗的弟子,而他肩頭那片最深的傷口就是被那位淩天宗的掌門、同樣也是修仙界第一人的周旻承所賜。
絕世天才怎麼可能沒有些小愛好呢?比如說…虐待門下沒有背景的可憐少年?
反正他可是聽說過不少案例,施暴者無一不是當時頂尖的天才修士,而他們的愛好一個比一個變态,堪稱是修真界的禍害都毫不為過。
竟然還給顧棠洗腦以為他那師尊是什麼好東西…不過是個道貌岸然的貨色,簡直是畜生行徑,令人不齒。
雖然還不确定顧棠師承周旻承,但是他這人就是喜歡未雨綢缪,凡事都往最壞的方面考慮。
換個角度講,要是顧棠真被騙至此,他難道就要眼睜睜的看着顧棠越陷越深嗎?當然是不可能的。
褚珏被自己幻想出的事實激勵的完全熱血起來了,恨不得當場再長出四隻手、兩個腦子,好一晚上就把所有折子批閱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