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棠看了看屋裡的陳設,一時間眼睛都直了,歡歡喜喜的進了房間這看看那摸摸,玩的不亦樂乎,連姜嶽稔沒走都沒發現。
突然他的視線掃過一處,眼睛瞬間瞪大,“這得值多少錢啊…”
床上赫然擺着個晶瑩剔透的玉石枕頭,那玉應該是從一整塊玉石打磨出來的,上面的光澤瑩潤透亮,任誰都能看出它的品質不凡。
姜嶽稔在門口占了良久,把他所有的歡呼雀躍都看在了眼裡,直到屋裡的燈熄了他才動了動僵硬的身子,緩步朝自己房裡走去。
顧棠還是和之前一般無二的性子,就是不知道他還會不會再次出賣宗門了。
冷風中,姜嶽稔幽幽歎了口氣,沉重的心情久久沒有得到緩解。
這邊,姜嶽稔才剛走顧棠屋裡就闖進了一個不速之客。
聽着屋裡傳來的微弱呼吸聲,佘昀朝冷冷的勾了勾唇,陰沉着眸子用吹管在窗紙上戳了一個小洞,往裡面吹了足夠讓屋裡的人陷入深度睡眠的藥物。
見屋裡沒了動靜,佘昀朝毫不避諱的推開緊閉的房門走了進去,又仔仔細細的把門合好,轉身走向床邊。
顧棠已經趴在床邊昏睡了過去,對屋裡多了一個人沒有絲毫察覺。
他安靜的睡顔看起來靜谧又美好,讓人幾乎不忍心打擾。
少年的皮膚透出一種健康的白皙色彩,他長長的眼睫在燭光的映射下在眼簾處留下一片陰影,那看起來粉潤潤的唇瓣此刻也微微張開,似乎能從中窺見……
佘昀朝盯着他的臉看了一會兒,心裡躁動着的濃烈恨意竟然詭異的一點點平靜了下來。
他知道顧棠一時半會兒不會醒來,便倚在床邊看着,漆黑的瞳孔裡似乎跳動着一點火光,在黑暗中看的不真切。
佘昀朝上輩子被顧棠害得很慘很慘,差點就成了廢人,幸好得到了隐世大家族的救助才得以保住一條性命。
當時那魔尊要顧棠把手裡的劍捅進他身後其中一人的身體裡才肯放過他,顧棠聽完後不帶一絲猶豫的就朝他走過來了,毫不留情的一劍刺進了他心口…
那一幕給佘昀朝留下了極大的心理陰影,讓他之後很多年都難以擺脫夢魇的糾纏,這一過程中他對顧棠的恨意也慢慢發酵。
等到顧棠回到宗門的時候佘昀朝差點就要揮劍一劍劈了他,但是半路卻被他們幾人的師尊攔下了,佘昀朝之後再想找機會報仇卻找不到了,隻因姜嶽稔“念舊情”,一直把顧棠留在自己房中囚/禁着。
再後來…顧棠就自盡了,沒有任何預兆。
佘昀朝留着滿腔的恨意無處宣洩,最後也落得了個走火入魔的凄慘下場。
“顧棠啊顧棠…沒想到你還是來到了淩天宗。”他呢喃着,手指指尖輕點在床上的少年精緻的眉眼間。
指尖的細膩觸感讓他有片刻的愣神,忍不住用了點力,顧棠眉心處立刻出現了一個圓圓的小紅點。
少年皺了皺眉,無意間哼唧了一聲,聽在佘昀朝耳中又是平地一聲驚雷。
“…真是妖精,怪不得讓那魔尊念念不忘,在你走後還打上山來想奪走你的屍體…”他語氣煩悶的嘟囔了一句,卻沒舍得再用力。
夜深了。
佘昀朝一直沒走,他的手還時不時在顧棠脖頸處比劃,卻始終沒有真的落下,眼中的糾結幾乎都要凝為實質了。
到底要不要動手呢?
雖說顧棠給了他一劍讓他差點喪命,但是顧棠也隻是為了自保啊…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顧棠做的并沒什麼錯。
可既然顧棠沒錯,那他這仇要去找誰報啊?佘昀朝收回了手,整個人陷入了深思。
一刻鐘後,他眼前一亮,心裡終于有了決斷。
找殷時鄖!
對啊,要不是殷時鄖非要來攻打他們宗門,顧棠又何至于被逼到與同門師兄弟刀劍相向的地步呢?
沒錯,千錯萬錯都是那殺千刀的魔尊的錯!顧棠也是沒有辦法,他太弱小了,隻能想些不符合倫理的事情來保護自己。
想通了的佘昀朝連眼神都變得清澈了不少,他滿臉歉意的看了一眼床上躺屍的顧棠,給人蓋好被子,輕手輕腳的推門離去。
到這裡,應該明眼人都能看出佘昀朝身上那股不同尋常的氣質了。
被被自己寵大的小師弟顧棠捅了一劍後糾結到差點失心瘋的是他,認定的仇人顧棠回來後被恨意蒙蔽了雙眼要直接動手的人是他,顧棠自盡後因為無法親手報仇而走火入魔直截了當的愁死了的人是他……
如今重活一世,僅僅15分鐘不到就哄得自己水靈靈的轉移了上輩子記到死亡的那一刻也不曾忘記的仇恨的人也是他。
這玩意…哪怕是我的心靈創傷再深也抵擋不住他身上那股不正經氣質。
佘昀朝全身上下最可取的地方就是他那萬中無一的修行資質了。
*
就算選定了這條路,但是顧棠從來沒真的以為自己有修行資質這種玄而又玄的東西,所以當姜嶽稔拿出一塊赤色的晶石讓他把手放在上面測資質的時候他還猶豫了好一會兒。
這要是測出來他是個沒有資質的普通人,他不會直接被趕下山吧?
“沒事的,隻是測一下資質。”姜嶽稔看出了他的猶豫,聲音平靜的安撫了一句。
顧棠咬了咬牙,直接把手按了上去。
這應該是修仙界專門用來測資質的那種靈石,它的表面不像街上那些被當成飾品售賣的礦石一樣細潤有光澤,反而摸起來有些硌手,入手一片冰涼。
等了半天都不見晶石上有任何反應,顧棠心裡開始打起了鼓來,卻不料下一刻
一道銀色的光柱從晶石中心迸發出來,直沖天際,光柱外面的色彩一層一層的發生着變化,最後映射出一種很純正的紫色。
紫色光柱直沖雲霄,那耀眼的光竟然在陽光下都毫不遜色,純淨的可怕。
和上一次一樣,顧棠還是甲級資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