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嘯林本來還存着心思繼續逗弄一下小夫郎,卻蓦然感到頭皮一濕。
臭小子!
臉色一沉,一把将騎在自己肩頭“為非作歹”的團寶薅了下來。
剛擡起手正欲好好教訓一下這個搗蛋鬼,卻在不經意間看到,笑得正開心的沈淼,微微怔住。
沈淼在一旁笑彎了腰,此時的陽光仿佛細碎的金箔灑落在他身上,映襯得整個人明媚又燦爛。
圓溜溜的杏眼彎成了月牙的形狀,一向白皙晶瑩的臉龐染上了誘人的粉色,像...像一顆汁水十足的蘋果,讓人不禁遐想要是咬上一口,該有多麼清甜可口。
陸嘯林的喉結動了動,莫名感到有些口渴。
團寶被陸嘯林拎住後脖頸,像隻被捏住命門的小雞仔一樣吊在空中。
剛剛還神氣十足的崽崽瞬間變得乖巧老實,伸出小手抱住陸嘯林的胳膊,開始撒嬌認錯,“阿爹,團寶不似…不似故意的,阿爹原諒團寶吧~”
“哼。”
陸嘯林被奶聲奶氣的道歉拉回思緒,看着主動賣乖的崽崽,依然沒有什麼好臉色,抱到懷裡,懲罰似地重重拍了拍崽崽的屁股。
團寶立馬伸出小手保護自己的小屁股,一疊聲地求饒,“團寶錯了、再也不敢了、阿父救我……”。
沈淼伸手抹掉眼角笑出來的淚水。
從他意外來到這個世界,第一次這麼肆無忌憚地、痛快暢意地大笑。
他越來越喜歡這裡了,也越來越有歸屬感了。
眼見團寶要被收拾了,連忙出聲幫忙解圍,忍着笑意對陸嘯林說道,“别生氣~乖寶真不是故意的,我給你擦幹淨~”
說罷,從懷裡掏出手帕。
陸嘯林在成年男人中也算是高個子,所以哪怕沈淼踮起腳尖也隻堪堪達到他的耳側。
沈淼伸着脖子去看,揚起一隻手用手帕小心地給他擦拭。
但是裹着糖漬的山楂十分粘膩,加上沈淼踮着腳搖搖晃晃地特别不好用力,嘗試了幾次都擦不幹淨。
嘿!
沈淼在心底較上了勁,不信邪地上前一步,一把拽住陸嘯林胸前的衣服将他拉向自己,嘴裡嗔怪道,“你低低頭呀。”
然後擡起兩隻手,更加細緻地清理頭頂那塊被黏住打結的頭發。
陸嘯林聽話地順着胸前的力道低下頭,身體前傾,腦袋正好抵到沈淼的肩膀處。
兩人的距離瞬間拉近到呼吸可聞的地步,近到他的鼻尖滿是小夫郎身上好聞的皂角香。
細白的脖頸就在眼前晃悠,他突然覺得牙有些癢癢的。
“好了!”
不一會兒沈淼突然後退一步,甩甩略顯酸疼的手臂,還順手給陸嘯林理了理淩亂的發絲,滿意地拍拍手。
“哦。”陸嘯林隻好直起身,淡淡地應了一聲。
沈淼有些奇怪地看了陸嘯林一眼。
小氣!
都給他清理幹淨了還不開心。
“哎呦!你們小夫妻感情可真好~”此時站在攤位後面的年輕婦人,指着裝好的滿滿兩大布袋面粉,朝他們羨慕地笑道,“小夫郎要的面粉都裝好了。”
沈淼從陸嘯林懷中抱過團寶,省得崽崽再遭“毒手”,向年輕婦人禮貌地道了謝。
陸嘯林則對着攤主點點頭,十分有眼色地拎起地上的布袋。
三人繼續在市集上閑逛,沈淼又買了些皂角和做飯用的香料,給團寶買了個虎頭帽,陸嘯林則買了兩罐米酒、一盒糕點和一個石楠木的煙鬥。
沈淼從來沒在陸嘯林身上聞到過煙味,猜想他可能是送給王叔的,也就沒有多問。
本來還想再買些便于儲存的蔬果,卻被陸嘯林及時制止了。
原來每年冬天陸嘯林都會從沈二嬸家買些蔬菜。
平日裡沈二嬸時不時就會給他送些自家産的瓜果,每每給她錢,總也不收。他便趁着這個機會多買些,多出些銀錢,權當感謝她對他和團寶的照顧。
沈淼了然地點點頭。
見東西買的差不多了,三人便轉身向王叔家走去。
剛邁進院子,就看到王叔和他兒子已經将四大筐木炭搬上了牛車。
王叔看到他們回來,立刻走過來笑着招呼道,“我估摸着你們就快回來了,快放下東西。趕快進屋,酒和菜都擺好了!”
王叔盛情難卻,陸嘯林和沈淼對視一眼,實在不好推辭。
一家人便留了下來,熱熱鬧鬧地吃了頓晚飯。
陸嘯林趁着王叔出去拿酒的空隙,悄悄留下二兩銀子。
一陣推杯換盞後,見天色漸晚,陸嘯林和沈淼便起身告别了王叔。
陸嘯林趕着牛車出了城,載着沈淼和團寶向石渠村的方向駛去。
城南,趙府。
王子修臉頰一片青紫,陰沉着臉色,一瘸一拐地邁進正廳,正巧碰見下人們端着吃剩的飯菜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