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所以的薛二哥看向妻子,又出什麼事了啊。
劉麗娘也覺着大嫂過于斤斤計較,以前怎麼不曾注意到。
昨晚她還為二嬸不想掏錢犯愁,今日三弟妹借機挑明此事,她不附和幾句也就罷了,竟然給三弟妹使絆子。方才還試圖誣陷三弟妹把她氣得肚子疼。這是跟誰學的伎倆啊。
劉麗娘懷疑跟從未看清過她。論今日這等心機,劉麗娘自認比不了,假裝沒有看到相公的疑惑,朝堂屋問道:“婆婆,有沒有髒衣服?”
林知了故意說道:“二嫂,我的裙子髒了,你順手幫我洗了?”
直言快語的劉麗娘就想問,你不會洗?腦海裡浮現出林知了先前那句“我有我的路”,瞬間想起林家經營豆腐坊多年,林知了不會一竅不通。何況她堂姐嫁給了知縣的妻弟,知縣夫人随手點撥一二也夠薛家一家人吃用。
劉麗娘考慮清楚,既然沒有山窮水盡,那就好好過日子。劉麗娘笑着點頭:“好啊。瑜妹妹,昨日你穿的衣裳呢?”
“也幫我洗啊?”
劉麗娘:“多你一身也不多。我去河邊洗,叫你二哥幫我。”
薛瑜不由得看向三嫂。
林知了見二嫂遲疑就料到一二,可是沒想到二嫂是個真正的聰明人:“二嫂都這樣說了,給二嫂個面子。”
劉麗娘笑罵:“我也欠你的啊?”
“那你說應不應當幫我洗?”林知了朝二伯哥看去。
劉麗娘愣了一瞬,失笑道:“應當!”
不愧是讀過幾年書,家裡又是做生意的。今日若是她碰到個着急找大夫的人,定然想不到把自家人推出去。
林知了換下露水打濕的襦裙,穿上棉布短衣。劉麗娘接過她和薛瑜的衣裳就給薛二哥使眼色。
薛二哥走到河邊才問:“我看大嫂的神色不好,大哥看着心虛又尴尬,出什麼事了?”
劉麗娘把林知了關于一日五十文那番話和盤托出。薛二哥愣了許久,感歎:“她真有主意啊。”
劉麗娘先把帶血的長袍扔水裡:“三弟妹的書不是白讀的。再說那林家也不尋常。你看看林家為兩位姑娘選的相公。在這種人家長大的姑娘,真跟以前一樣唯唯諾諾的我才奇怪。”停頓一下,“說來也怪。以前她不敢高聲說話。如今出了事,反而天不怕地不怕。”
薛二哥:“跟上錯花轎有關。以前要是神擋殺神的性子,怕惹怒三弟被秋後算賬吧。現在三弟這樣,我們自身難保,她自然無所顧忌。”
“我猜也是這樣。”劉麗娘很是好奇,“你說三弟妹是不是想做豆腐啊?”
薛二哥微微搖頭:“會搶了林家的生意。三弟如今這樣,林家非但沒有像薛家族人那樣刁難我們,還給三弟妹一塊羊排和一條魚,憑這一點我們就不能賣豆腐。”
劉麗娘愈發好奇,“先洗衣服。”她見血漬碰到皂莢瞬間消失,“真跟三弟妹說的一樣!”
“從昨日到今日,三弟妹說了不少,但沒有說錯一句。”薛二哥接過他的長袍,“你洗弟妹的和魚兒的吧。洗好了正好回去吃飯。”
林知了見婆婆嫂子都在忙,就把薛琬叫到廚房做飯。
薛琬看看面不夠一頓吃的,又看看米,不知道是蒸是煮:“三嫂喝粥還是吃飯啊?”
林知了什麼都不想吃,隻因她不餓。原身記憶中農忙時蒸米飯,平日裡是粥或湯,“煮粥。我去洗青菜,待會炒菜。”
林知了跟婆婆割草的路上問過隔壁二嬸院裡有什麼菜。林知了挖一碗米給薛琬:“人多,陶鍋中加滿水。”說完去堂屋找婆婆拿鑰匙。
到室内注意到條幾上少了一樣東西,林知了下意識想到“薛二嬸”,“婆婆,昨日我帶來的桂花糕呢?”
薛二嬸回頭撞上林知了的視線,“你什麼意思?懷疑我吃的?我差你那一口桂花糕?”
林知了心說,難道真不是她?面上不動聲色:“會不會好好說話?要知道誰吃的,還用問婆婆啊?”
薛二嬸這兩日算是領教了林知了的性子,不愛拐彎抹角,聞言信以為真:“反正不是我!”
薛母想想小鴿子踮起腳也夠不到:“是不是魚兒拿的?”
“不是我!”薛瑜疾步到堂屋門邊說道。
林知了奇了怪了:“用早飯的時候還在條幾上放着。我們回來就沒了?”
薛二嬸聞言又懷疑林知了懷疑她一家三口,氣得出來朝廚房喊:“薛琬,是不是你?”
“我才知道條幾上放的是桂花糕。”薛琬移到廚房門外解釋。
林知了感覺以薛琬的性子不敢騙她。林知了朝進進出出的薛瑞看去。薛瑞怕了林知了這張嘴,慌忙說:“不是我,我不愛吃桂花糕!”
林知了猜到是誰:“那就是被老鼠拖走了?這老鼠很大啊,不找到不行。今日敢拖桂花糕,明日就敢拖面缸。”
“三弟妹說的這個嗎?”
陳文君的聲音從林知了身後傳過來。林知了回頭,佯裝驚訝:“大嫂在哪兒找到的?”
“你那邊窗台上。是不是誰随手放在那裡忘了放回去?”
林知了心底好笑:“應當是這樣。”轉向小姑子,“小魚兒,你說,是不是你?”
“我——”薛瑜想反駁,薛母從屋裡出來,“魚兒,幫你琬姐姐燒火去。”說完瞪一眼她。
薛瑜氣得哼一聲,抓着小鴿子:“我們走!”
林知了把桂花糕打開:“婆婆嘗嘗。”
“我不愛吃,你吃吧。”
林知了捏一塊送到她嘴邊:“不愛吃吃一塊。愛吃多吃點。二嬸也嘗嘗?”
薛二嬸頓時一副見鬼了的樣子,這死丫頭又想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