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你?”
“是。我就住這兒。”梁檐邊說邊繼續往上登台階。
宋清臉上紅一陣白一陣,不知梁檐聽了多久、聽到了什麼,可如果聽到了,他又怎麼有臉...無恥到如此坦蕩地出現在她面前?
梁檐又向上走了兩步,視線和宋清齊平,語氣不羁:“您是宋過白的媽,按理說家事我不好摻和,但是勾引這個詞,阿姨,您既然這麼說了,那我可得再努力努力。”
宋清:“.....”
宋過白:“.....”
他剛才居然在一瞬間還指望這人能解釋清楚。哔了狗了簡直。
梁檐穩步走到宋清面前,俯視女人怒火欲發的面容,嘴上繼續不依不饒:“說真的,學長這麼優秀,人又長得好看,誰不喜歡?我活雷鋒給他做好事也不犯法。”
“不過,您剛替他向我出了櫃,我本來還不知道學長的小秘密,這下原來我也有機會,賺大發了嘿。”
宋過白忍無可忍,把宋清拉到身後,朝梁檐虛虛一記肘擊:“還嫌不夠亂?不會講話就閉嘴。”
梁檐擡手輕松接住,嘿嘿一笑,肩膀松垮吊兒郎當。
“阿姨,不管怎麼說,這房子是我租的,租金是我付的,您一直杵在我家門口....不太合适吧?”
宋清後知後覺回過神,手指攥緊成拳握了又握,指甲在手心掐出道道紅印。
良久,她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的事也不需要你管....過白,我們走。”
梁檐不等宋過白反應,眼疾手快一把把人搡進屋子,“哐當”把宋過白反鎖在屋裡,随即轉身提起行李箱,施施然右手禮貌一揮:“請吧,阿姨,箱子重,我幫您拎下去。”
整套動作幹脆利落行雲流水,整得宋清目瞪口呆。
愣怔間,梁檐已經毫不猶豫拐帶着她的行李下了半層樓,宋清嘴張半天,半晌沒能憋出一個字。
十分鐘後,梁檐上樓開鎖再進門,宋過白正站在廚房對着咕嘟嘟的燒水壺發呆。
“....回去了?”
“嗯,我幫打了車,她有訂酒店。”
梁檐邊脫外套邊環顧室内,小文兒和波力如攝像頭裡看到的一樣很是精神,偌大的飯桌幾乎有一半被筆記本和書淹沒,沙發上搭着圍巾和幾件洗幹淨沒來得及疊的衣服。
慣常x冷淡的房間,居然開始透出點人情味兒。
“你怎麼今天就回來了?初八才開學吧?”
“嗯?想你了呗提前回。”梁檐想了想,到底沒敢說今天還是情人節。
“......”
水壺嘶鳴,宋過白關火倒水,安靜半晌道:“她剛才就是上頭鬧一鬧,你不來,等一會氣消了我也會把她帶走的。”
“你放心,我不會....讓她進你屋。”
梁檐眼見這人說完就露出“我為什麼要解釋這個”的懊惱表情,心底暗爽。
他今天車到樓下想來個突襲,鬼使神差先點開了攝像頭app,想探一探宋過白在幹嘛。
結果意外聽見了兩人的争執。
反正...這把丈母娘是得罪透了,日後想當女婿隻能強行上位了。梁檐捏了捏眉心,給自己鼓勁。
幾個人的微信群是晚上九點多突然熱鬧起來的,和梁檐預計的時間差不多。
周尹東這個戀愛腦現在就是一台狗都嫌的秀恩愛機器,除夕說了要帶方凜去海邊度假,大丈夫一言既出,一整天朋友圈的海濱度假九宮格就沒消停過,一衆酸狗自然懶得點贊,他這會回到酒店,幹脆在群裡開始密集轟炸。
周尹東:今天老子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圖片】【圖片】【圖片】【圖片】【圖片】
梁檐:咋了這是?
周尹東:看不出來嗎?蜜月!蜜月這個詞你懂嗎?
方凜:扭耳朵.jpg 拖走.jpg
雎小山:恭喜啊兩位!
梁檐:今天啥日子?這麼大陣仗?
周尹東:情!人!節!哎喲可憐沒老婆的人呐,今天隻配過初五!
梁檐看着東子的消息反倒不惱,翹起嘴角偷偷瞥一眼沙發另一頭的宋過白。宋過白正面無表情對着手機打字如飛。
宋過白:哦,恭喜。
宋過白:發紅包。
雎小山立馬跟上:紅包拿來.jpg
梁檐:......
等等,你們都不糾結一下周尹東欠扁的語氣嗎?都不驚訝一下今天是情人節的事實嗎?
人有錢就這麼好嗎?
周尹東:諸位情人節快樂!【紅包】【紅包】【紅包】【紅包】
周尹東:@梁檐檐哥,接下來看你的了,幹巴爹!
方凜:@梁檐檐哥,接下來看你的了,幹巴爹!
雎小山:@梁檐檐哥,接下來看你的了,幹巴爹!
宋過白頓了頓,幽幽擡眸睨過來。
梁檐:“你怎麼不發?保持隊型啊得。”
宋過白差點氣笑:“要臉?”
梁檐起身叉腰:“臉哪有廣大靠譜群衆的呼聲重要?”轉念一想自己才把人親媽趕走沒幾個小時,又有點心虛,低頭鑽進廚房關上門不知去搗鼓什麼了。
晚飯兩人都吃得挺飽,宋過白估摸着應該不是做什麼大餐,等梁檐拿出自己帶來的家夥事兒叮叮當當半天,最終居然端出來一杯褐色的飲料。
“請上座,今晚的特調是獨家巨制咖啡馬天尼。”
“酒吧那次,我看你好像還挺中意,複刻一下。”
宋過白想起平安夜逼梁檐吃咖啡豆的情景,臉上有點臊。走到桌邊低頭一看,還好,杯裡沒放那幾顆裝飾豆子。
嘗嘗味道,似乎和“烏合”店裡的沒啥太大差别。
梁檐拿一聽生啤也在沙發坐下,偏頭默默看着宋過白小口啜飲。
這人喝咖啡跟喝水似的看都不看閉眼噸噸往下灌,喝酒卻喝得無比認真,啜一口含入細品,少傾才能看見喉頭不甚明顯的聳動,可愛又誘人。
情人節的夜晚兩人獨處,要說梁檐沒點啥陰暗的小心思不可能,但饒是如此,梁檐也沒料到宋過白會這麼快從清醒跌入微醺。
與白酒徹底喝醉不同,喝完雞尾的宋過白會處于一種剛好上頭又沒完全喝懵的微妙階段,性格異常坦率又黏人,像一隻收了爪子的貓。
梁檐自從平安夜見識過一次以後,一直對再撸一次“貓”這事兒賊心不死,于是乎仔細複盤了宋過白兩次喝酒的情形,甚至跑去向調酒師要來配方,隻為有朝一日逮着機會複刻重現一回。
可是眼下…宋過白人看起來是上頭了,耳廓的紅粉愈發濃重,話也多了起來,可這笑容怎麼嬌憨裡突然冒出點兒張狂?
“你、你知道我這幾天,都幹了什麼嗎?”宋過白小小喟歎一聲,微眯起眼,看着梁檐的目光含水,仿佛一隻軟糯又開了刃的鈎子。
沒等梁檐從那目光裡狼狽爬出,他丢下空杯子把梁檐拽到桌邊,挖出書堆下的筆記本電腦,語氣得意:“我有了很大很、大的靈感,把我的設計修,嗝,改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