谕沉舟把手壓在膝蓋上，淡然道：“在竹林你被魔女襲擊，那把滅魂劍把你身上封印真身的禁制撕裂了一條口子；青淼在幫你傷口上藥時，看到了邊上的鱗片，并且同我說了。”

“原來是那個時候…”绫月自語道。

對方既然早在那個時候就知道了…

谕沉舟回過頭看向對方，毫無顧忌的盯着看了許久，語氣似乎有些寵溺：“我不拆穿你，是想等有一天你自己告訴我，這是你之前對我說的…”

好像确實有這麼一回事兒，當時也是在這殿中。

绫月這才松了一口氣，本以為對方不說是有什麼目的，沒想到是因為這個。“不過現在我們雙方身份都已經坦白了，倒是沒什麼好擔心的了，我很高興，你以後可以不用坐輪椅…”

谕沉舟望向她的眼神，可以用柔情似水來形容，绫月被盯的有些不習慣，雙手拿起杯子，猛的喝了一口水下去。

奇了怪了，他怎麼最近總是莫名其妙盯着我看？而且……這個眼神好熟悉，很像萬流蘇…

绫月趕緊放下茶杯低下頭去，不敢看對方，也不是說害怕，而是面對這種眼神總會有些緊張。試圖岔開話題道：“對了，所以你坐輪椅多久了？很辛苦吧…”

谕沉舟端正了身子，緊跟着倒起茶水，把對方的茶杯滿上，一邊語氣不輕不重的說着：“我當時是五歲的時候，坐輪椅大概有十六年了，好像是有點久…”

绫月不知是想到了什麼，尴尬的撓了撓頭，小聲念叨：“我已經活了有五百年了…”

聞聽此言，谕沉舟有些愣住，這才想起來對方是妖，壽命一般都很長。

他不失禮貌的笑着道：“阿月是妖族，是哪一方的水族？”

绫月：“東海水族。”

谕沉舟低下頭來思考了一番。“那天在馬車上聽到你哭訴，說到你有父王，我那是說的不錯，你确實是位公主。不過我聽聞化龍需要經過蛻骨剝皮之痛，很少有人能夠堅持下去，你…”

绫月意識到對方接下來想說什麼，随後臉上露出笑意，淡定道：“已經過去很久了，我兩百年前就已經化形了，不礙事。”

他擡頭仔細瞧了瞧她，蓦然想起了些什麼，說道：“曾經初見時，我便被你吸引，黃粱一夢中又與前世有所聯系，原來是冥冥中注定的。”

這個時候，绫月就已經察覺到了不妙，對方那眼神說話的方式，怎麼說有點像表白的意思？

我莫不是被夢中的事物所影響，所以産生了錯覺？

她舉杯喝水，喝的太急把自己給嗆住了，嗆了口水出來，連忙摸着脖子揉搓順氣。

谕沉舟立即起身上前，從袖子裡拿出一張帕子，輕輕替對方擦去嘴角上的水漬，語氣帶着些寵溺與關心，說道：“喝個水，怎麼能把自己嗆到了？”

绫月尴尬的輕咳了兩聲，這不對吧，怎麼突然上起來給她擦嘴了？

她伸手擋住對方，清咳了兩聲。“不用我，我自己來…”

谕沉舟沒有回話，反而是捏住對方的下巴，逼迫她擡起頭來，另一隻手用帕子輕輕擦拭她脖子上滑落的水珠。

绫月緊張的身子繃直，這種距離的接觸，對方難道不會感到奇怪嗎？難道隻有我覺得不對勁？

他目光壓低，那淺綠色的眸子掃過她嘴唇，喉嚨不自覺滾動了一下。

绫月一把抓住了他手，緩緩拉開，脫離她下巴，強裝鎮定道：“我說了…我自己來…”

谕沉舟眸子垂着，不緊不慢的說着：“我已經擦幹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