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兔這個種族讨厭曬太陽,再五大三粗的漢子,皮膚也比普通人要白上不少,阿伏兔算是個例外。
他小時候跟着爸媽在一個星球出了點意外,可能是受了點奇怪的輻射,比一般夜兔膚色稍深,看起來可健美,雖然阿伏兔時常懷疑,真的有輻射隻改變一點點膚色嗎?畢竟他隻是相對夜兔曬黑了,在普通人行列裡也還算是白的,輻射真的對腦子沒什麼影響嗎?
但不管怎麼說,夜兔裡像神威這樣白的這麼特别的小白臉還真不多。在沒有太陽光線的宇宙瀚海裡,星星的螢火仿佛都能在他的皮膚上映照出光輝。
剛随阿伏兔上春雨這賊船的時候,神威身量還小,臉蛋像個粉雕玉琢的團子,天天臭着張小臉找人打架。随着年歲見長,在屍山血海厮殺中曆練抽條的身闆成了一枝小青竹。
俊美,這是大家看到神威的第一印象,但可别被這人畜無害的笑容給騙了。
夜兔是變态殺人狂,那變态的上司妥妥的是大變态了。
神威的身高隻剛過阿伏兔的下巴。
他仰起白皙的臉龐,嘴唇紅潤飽滿,嘴角微微上翹出一絲完美的弧度,碎發虛虛搭在耳邊,橘粉色的長發在腦後松松地編成了一股麻花。
聲線一如既往的溫潤。
卻吐露着令人絕望的話。
“我可是都知道了噢!”
靜默……
阿伏兔的腦子高速運行了十幾秒,還沒想好合适的說辭,領子便被揪住了。
“咳咳。”
脖子倏地一緊,感受到威脅的氣息,阿伏兔喉結滾動了兩下,低低地咳了兩聲。
見了鬼了,有點麻煩。
到底是誰告訴他的。
“團長,我要出差三天,放心,很快就會回來的。”阿伏兔尬笑兩聲,打了個哈哈,他眼疾手快地扯下了自己被揪住的衣領。
“這三天就辛苦你多關照一下團裡了……”
“哎?難道你要偷偷背着我出去玩?”神威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
他視線在阿伏兔和床上的包裹上來回搖擺。銳利的眼神像小鈎子一樣,斜斜地往上一挑。
旋即一閃身,像條魚一樣靈活地越過阿伏兔進了房間。
誰說是去玩了?
“我們是去一個偏遠星球出差,苦差事罷了。”如果神威跟着,他保不準會更累,阿伏兔默默腹诽。
“原來在阿伏兔眼裡我還沒有雲業能打嗎,啊是叫雲業吧?”神威坐在床榻上,翻了翻已經整理完畢的包裹。
“真是被看扁了呢。”
“我哪敢呐!”阿伏兔拒絕神威的揶揄,折返回房間,“不過确實是個從沒涉足過的星球。”
“叫什麼?”
“地球。”
“唔……”聽起來好像有點耳熟,神威伸出兩根手指,摩挲着下巴,拖長的尾調裡帶着玩味。
地球,一個陌生又熟悉的名字。
他想起來了。
“鳳仙老闆在那對吧?”
宇宙裡星系衆多,春雨在大多數星球都布有站點,在天人打開地球門戶,強勢入侵之後,春雨高層就試圖地球的幕府政權就進行深度的利益勾結,地球上流轉的違禁品及人口貿易項目是占春雨資金來源不小的部分。
神威自然知道他們那前團長,他的“前師傅”鳳仙就在地球落腳,名義上是為春雨管理着小金庫,實際上是否是為了自己那點見不得人的心思就不得而知了,不過神威并不在意這點。
這種為女人隐居的老頭和他根本不是同路人。
不過……
總覺得還在哪聽過這個詞。
地球,地球……神威嘴裡咬着這兩個詞翻來覆去地咀嚼……
“媽媽,等你好了之後,我們就和神威還有爸爸,一起去地球吧!”橘粉色頭發的小女孩在床邊奶聲奶氣地喊道。
一些深藏的記憶突然從腦海裡翻騰出來,仿佛帶着烙陽這個星球特有的陰郁潮濕的氣息。年幼的妹妹天真地幻想着美好的未來。卻不知道他們的家庭馬上就要迎來分崩離析。
原來……
心念一動。
神威突然有點好奇。
“那團長大人我就勉強也跟着去辛苦一下吧。”
阿伏兔:“……”
“不了吧,你不也剛結束任務,年輕人要好好休息才能長個子。”阿伏兔語氣很是幹巴。
“你說的對,那就去順便地球度個假吧,那裡的大米飯可好吃了,我在白癡提督那吃過。”真是絕佳的理由。
“我可是去談生意的,可沒空陪你玩!别跟我說你是對皺巴巴的老頭念念不忘要去探親噢。”阿伏兔木然道,他感覺事情的發展不妙了起來。
“誰給副團長的權利,可以越過團長去談生意?我是要去找輝夜姬!”
“團長,包裹放不下你的東西了!”
“殺了你哦”
“……”
于是在半推半就,事實上是威逼的情況下,低調的二人行變成了高調的三人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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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呢?
是啊,他早應該料到事情會變成這樣,阿伏兔摸摸脖子,面無表情,沒有人可以拽的回他們任性的團長。
“原來阿伏兔這麼不待見我呐。”神威看上去眉眼彎彎,說出的話裡卻是“幽怨”異常。
“行了行了,原諒我吧,團長。”阿伏兔讨饒,不打算和這小鬼計較,他岔開話題,走近舷窗,和神威一起透過玻璃向外張望。
地球确實相對偏遠,夜兔三人的小艦艇足足開了五天才即将抵達。
沉寂的黑暗中,一抹清亮的藍色映入眼簾,這是個美麗的星球。未被完全開發的星球環境就是優越,空氣中都帶着植物清新的甜味。不像他們夜兔的母星煌安,那裡是死寂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