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扶桑山上依舊有些清冷，措院裡的扶桑花羞羞澀澀地開了幾朵，但大多還是含苞待放的狀态，不過山腳下的扶桑花已然是繁花錦簇，傳香千裡了。

這也難怪，畢竟一山有四季，四季不同天。

暮曉曾說他的師伯蒼瀾法師會踏着花期而來，可是言輕上山已經有段時間了，卻始終未等來此人，難道真的要等到花期快要結束的時候才能等到那位師伯。

好在她每天跟着師姐們一起往桑田門去上上課，日子也不算無聊。

整個扶桑山還沒等到蒼瀾法師回山的好消息，卻等來了一則來自藍都六嶺的壞消息。

這天午後，素桑真人帶着寒霜甯離開，隻留下暮曉一個人在學坊，盯着衆人自學。

見暮曉留下，素依人也想留下來，可還是被素桑給叫走了，素桑認為讓素依人和暮曉一起呆在學坊，會讓其他仙門之人看笑話。

暮曉坐在上座看着書，下面的衆弟子說是自學，但真正在自學的沒幾個，暮曉也懶得理會，你們愛幹嘛幹嘛，所以北秋弦又開始堂而皇之地把修學冊蓋在臉上睡覺了。

暮曉看書的間隙，偶爾會瞟幾眼坐在最角落的言輕，而言輕則是在認真地回答着明師姐提出的一些問題。有些答不上來的，她會讓明師姐再說一遍，自己也再寫一遍，以便加深印象。

“人族通過修煉獲得靈氣，飛升後獲得仙氣，如若有稍許走火則...則...”

她拿筆頭點着自己的太陽穴，想了一會兒後道“魔道…入魔道，通過修煉獲得混沌之氣，魔族中唯有…唯有...”

她又記不起來了，明師姐在一旁提醒道“萬羅，萬羅。”

“哦，對，萬羅！”言輕立馬領會，繼續邊寫邊道“唯萬羅一族自帶混沌之氣。”

“不錯，不錯，言姑娘記憶力還是不錯的。” 一旁的明師姐表揚道。

言輕微微一笑，好像修學也沒像她想得那麼難嘛，她又道“可是，明師姐，這世間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種氣啊？”

“這個嘛…”明師姐一時也答不上來，隻是道“天地初開就這樣了，好像沒有什麼為什麼！”

“啊？”言輕心道：這明師姐回答地也未免太草率了吧。

此時，她們身後有個聲音答道“世間不同的生靈，自身就會産生不同的氣，同樣的，它們也需要不同的氣來滋養，所以才成就了這千變萬化，多姿多彩的世界。”

明師姐心道：這是誰啊，說的這麼好！

回頭間發現原來是暮師兄，這就奇怪了，他們這位暮師兄不是一向都懶得搭理别人的學業嘛，這次倒是蠻上心的。

言輕聽出是暮曉的聲音，臉上欣然一笑，對于這個回答，似乎比明師姐給出的回答滿意了許多。

她又問道“暮師兄，既然如此，世間為何要将氣區分成正氣與邪氣呢？”

明師姐也用期待的眼神看向暮師兄，希望他能再給出個讓人滿意的答案。

不過暮曉這次頓了一下，想了好一會兒後才道“還記得方庸城的田蛙精麼？”

“記得，當然記得，這輩子都不會忘記。”說起方庸城裡作亂的田蛙精，言輕一臉氣憤。

“記得就好，那些會造成秩序混亂的氣就被稱為邪氣，而那些能使世間一切朝着安定有序方向發展的便被稱為正氣。”

這次明師姐不敢苟同，狐疑道：真的假的，暮師兄臨時編的吧！

因為在她們的概念裡，陰氣，妖氣與混沌之氣就被統稱為邪氣，至于為什麼将它們統稱為邪氣，并沒有其他更多的解釋。可能暮師兄的說法，隻是為了讓言姑娘更加容易理解吧。

果然，言輕恍然大悟般，道“原來如此啊！”

她又在紙上寫道：秩序混亂為邪，安定有序為正。

暮曉自己心裡清楚，其實這就是自己臨時編的，但也至少還算是能說服自己的回答，他是真沒想到言輕會如此認真地把他的話謄寫下來，好像已經把這當成了正解一樣。

言輕寫完後又問道“所以，那些田蛙精身上有妖氣？”

“錯啦，不是妖氣，它們隻是精怪哪來的妖氣。” 明師姐立馬反駁道。

“精怪？”言輕隻覺一個頭兩個大，精怪不是妖麼？

“凡為妖者，皆需修煉百年以上才能獲得妖氣。而凡為精怪者，大多隻是受了邪氣的侵擾而已。”暮曉解釋道。

這也就是為什麼寒霜甯在看到園嶺那些被異化的精怪後，會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先把那棵百年梧桐給砍了。

成妖者，會在成妖的那一刻釋放大量的妖氣，從而會影響一些沒有靈氣護體的生靈，使他們異化。

可是在成妖後，他們便可随意釋放或者收斂起自己身上的妖氣，一旦收斂起來，不會讓其他生靈察覺半分，成魔者亦然。

而有些成魔或成妖者，并不會刻意去收斂自己身上的邪氣，所以在造成許多生靈異化後，勢必會引起仙門乃至天界的關注，最後可能連生存的機會都沒有了。

而當言輕聽完暮曉的解釋後，一個頭已經從兩個大變成四個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