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除了亂石堆外,隻剩下零星散落在四處的房屋,并沒有寒霜甯口中的幹屍或者内髒。
說是房屋,其實隻剩下一些木樁所搭建的骨架,他們已被風蝕去了棱角,上面還蓋了一些草垛。
要說有人居住,未免顯得太過簡陋,荒蕪地如同遺迹一般,可要說沒人居住,有些草垛上還冒着綠尖,鍋碗瓢盆散落一地,應該是不久之前留下的。
長在寒霜甯背上的北秋在東張西望,忽而擡起手大喊道“你們看前面。”
寒霜甯舉目張望道“哪?哪呢?”
奈何他的視野不比他背上的北秋弦開闊。
暮曉踮起腳尖望去,北秋弦所指的是下坡的方向,那裡有一處用石頭堆砌的小樓,與那些木樁和茅草堆積而成的房屋相比,顯得結實而大氣了許多。
雖然前方混沌之氣更加濃烈,但好在迷霧不像之前那樣濃了。
他們往下坡小樓走去,隻見石瓦堆積的牆體之上隻開了一扇門和一扇窗,黑色的瓦片使小樓顯得更加莊嚴而肅穆。
以北秋弦對此二人的了解,他們肯定會選擇進去看一眼,所以他便率先提出要幫二人望風。
用他的話說就是“誰知道裡面有石棺還是石墓呢!”
寒霜甯把北秋弦放到了門口的石墩上,叮囑他别亂動更别亂跑,便跟暮曉進去了。
裡面并沒有北秋弦口中的石棺和石墓,在他們肉眼可見的範圍内,滿屋子都是堆砌在書架上的書,看來這是一處藏書樓。
寒霜甯放下戒備,随即從書架上倒騰出兩本書道“什麼控心術,附身術,魔族的法術永遠都是這麼不正經!”
話落,他十分嫌棄地将書往後一抛。
暮曉接住了它,也稍稍翻閱了幾頁,才将書放回了原位。
這些法術對于成魔之物來說,的确是法寶,但對于仙門而言,确實不正經。
轉而他又注意到一本關于藥材的典籍,在翻看過幾頁後,便将此書扔給了寒霜甯道“你在找的應該是這本吧。”
寒霜甯一瞧,果然裡面有記載治療蛇毒的藥材,心中一陣歡喜,而這歡喜究竟是來源于終于不用再背北秋弦了,還是其他的原因就不得而知了。
他收了收自己的喜悅,故作淡定對暮曉說道“我…出去一下,很快就回來!”
“你知道這草藥長在哪?”暮曉并未擡頭看他,隻是淡然問道。
“見過。”寒霜甯果斷道,随後便出門了。
暮曉則繼續在魔族的藏書樓翻閱典籍。
過了好久,門口才傳來寒霜甯和北秋弦的聲音。
“你這什麼草藥,靠不靠譜?” 北秋弦用略帶質疑的聲音問道。
“醫書上畫了,就是這種。”
可北秋弦還是有些不放心地道“整個毒醫谷寸草不生,這草藥你是從哪找來的?”
“就在你被蛇咬到的地方。”
“那…不是很遠…”北秋弦下意識道,聲音變得輕了許多。
寒霜甯未應,隻是給北秋弦敷完草藥後又進了小樓。
暮曉冷不丁地道“下了不少功夫吧?”
“什…什麼?”寒霜甯支支吾吾道。
“我記得那片湖的周圍也是寸草不生,隻有峭壁上還長了一些。”暮曉道。
的确,“希望湖”以内全是毒醫谷,而毒醫谷的地界内寸草不生。
寒霜甯要找草藥就隻能往峭壁之上找去,而峭壁之上本身也沒幾棵草,還要在其中尋找專門治療蛇毒的,這不就是暮曉說的需要下不少功夫嘛。
“老暮,你就不能給我留點面子。”被暮曉說中了的寒霜甯沒好氣地道。
暮曉不再說話,但臉上還是帶着淺淺的笑意。
寒霜甯來到存放圖紙的書架上,翻開一看,感覺布局有些眼熟,便道“老暮,你過來看看!”
暮曉湊近一瞧,便瞧出來了,道“是機關嶺的機關防禦部署圖。”
寒霜甯感歎道“看來這個天刃還有些人性,隻是想找藍複報仇,并不是想将整個機關嶺毀于一旦。”
“哦?怎麼說?”暮曉問道。
寒霜甯分析道“有此圖在手,天刃可以趁人不備,不費吹灰之力把機關嶺上的所有防禦措施毀掉。可是他并沒有這麼做!他選擇正面硬剛!”
在仔細看了防禦圖後,暮曉覺得他所言不無道理。
可是很快他又覺察到了些許不對勁,他道“可是如果他沒有打算将機關嶺毀于一旦的話,又為何要費盡心機獲取這張防禦圖呢?”
好像有點道理!
難道這張機關圖并不是天刃搞到手的?
他們自身雖然對機關嶺的防禦圖不屑,但是對于機關嶺來說,這可是機密中的機密!
“老暮,你的意思是?”寒霜甯蹙眉,一滴冷汗落下。
暮曉迅速放下手中的書籍,道“糟了,快回機關嶺...”
話落,暮曉迅速出門禦劍。
寒霜甯立馬跟上,使出流霜劍,再次将迷霧化成了冰霜。
塗了藥草後的北秋弦似乎也可以蹦蹦跳跳了,他沖着暮曉喊道“喂喂喂,暮師兄,你是不是走錯方向了?”
暮曉未應。
寒霜甯道“别問了,我們回藍都。”
見寒霜甯繃着一張臉,而且又說得如此堅決,北秋弦這次倒也沒吵着嚷着要回去,三人以最快的速度離開小蓬山朝藍都機關嶺而去。
......
待他們再次來到機關嶺時,已經聽不到擴音器嚣張的聲音了,更不見滿牆的機關弩,甚至城牆上連一個人也沒有。
三人剛剛越過城牆,空中便彌漫着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往下一看,更是觸目驚心。
隻見一具具屍體爬滿了機關嶺的城牆,房檐和走廊。
“這…這…這…”北秋弦又變得結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