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在說什麼？誰蠻橫驕縱了！”素依人吼道。

而眉淵更是五雷轟頂，自己的兒子夭折了！自己的女兒性格驕縱！難道這真是報應？

她用幾近沙啞的嗓音咆哮道“你...你怎麼能這麼做！同樣身為女人，你要詛咒就詛咒我，為什麼要詛咒我的孩子，你知不知道，他才剛剛學會了哭，還沒學會笑！”

就在最後的咆哮聲中，她的整個身子已經不聽使喚地倒在素依人的懷裡了。

面對仇人浪潮般的指責，這次寡靈卻沉默了，沒有任何的辯解之詞。

此刻素桑面色稍稍恢複了冷靜，來到寡靈的身旁質問道“事到如今，你還要霸占着若雲的身體不放麼？”

寡靈靜靜地閉上了眼，未作出任何的回應。

見她完全沒有放過若雲這具身體的打算，素桑便以手畫符并将符咒打在寡靈的身上，符咒在接觸到寡靈的瞬間化出了一條金絲蟬線，緊緊地将她的雙手縛住。

事至于此，寡靈也未做出半點的掙紮和回應。

素桑深吸一口氣道“曉兒，霜兒，把這條烏靈蛇關到遊子崖吧。”

“是！”二人異口同聲，帶着寡靈退了出去。

他們也意識到接下來的話題他們在場不太合适。

素桑又讓素依人去門口候着，房間裡隻剩下了他和眉淵二人。

三十二年前發生在明勤山上的一切都被揭露了出來，素懷人夭折的真相也已明了。

素桑靜靜地看着眉淵，等到她的情緒稍稍平複後，道“這些年...你對她可有過一絲愧疚？”

“愧疚？”眉淵有些不可思議，擡眸望向素桑，咳了兩聲後，道“她是妖！是她害死了我的孩子，是她害死了我們的孩子！”眉淵強調道，剛剛才平複的情緒又激動了起來。

“可是當年你為何不來找我，說清楚情況，告訴我是她救了你？”素桑繼續問道。

在素桑看來，如今他們與寡靈之間的仇怨隻不過是當年的一場誤會，是完全可以避免的。

眉淵沉默了，不再有太多的辯解之詞，因為在這件事上，她永遠是自私的，是理虧的。

沉默良久後，她道“所以你也覺得懷人的死是我的錯，是我的報應，對麼？”

素桑無奈地搖了搖頭，半晌後，他道“我隻是覺得多年夫妻，我竟未曾真正了解過你…”

話落，素桑離開了，隻留下眉淵一人，而此刻眉淵似乎也非常清楚自己已經叫不住也留不住眼前之人了。

素桑來到門口對守在門外的素依人說道“好好照顧你的母親吧。”

素依人點頭相應。

......

暮曉和寒霜甯作為旁觀者，對于眉師娘和眼前這個寡靈之間的恩怨一言難盡。

首先，他們自然是同情寡靈的遭遇，無論是人還是妖，當最初最純粹的善意與正義感被粉碎的時候，她的邪念與魔性便會萌芽，滋養出怨恨的詛咒。

而眉師娘呢，盡心盡力地将他們兩個拉扯長大，他們心中自然也清楚師娘對他們有多好，她的喪子之情就有多痛。

被關進遊子崖牢底的寡靈失去了之前的劍拔弩張，也沒有任何反抗的意思。

隻是冷不防地問道 “你們聽說過我？”

看來二人在聽到她的名字時若有所思的反應，還是被她給察覺到了。

“你還記得與你同為妖族的那隻狐狸麼？”暮曉道。

“是…花狐？”寡靈微微一怔。

擡眸看向暮曉，停頓了片刻，見他并未否認，她又低頭問道“她…還好麼，修成人形了沒？”

談起花狐，她整個人似乎有些從陰郁中走出來。

暮曉搖了搖頭。

半晌，寡靈道“她這樣也蠻好…”

話落，她便不置一詞地閉上了眼，靜靜地靠在了牢房的一角。

離開遊子崖後，寒霜甯攔住一旁的暮曉，百思不得其解地問道“老暮，你是什麼時候開始發覺師叔不對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