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霜甯送入口前還聞了一下,不以為然道“吹牛的吧!”
便一口将酒杯裡的酒一飲而盡,結果瞬間張大了嘴沖着地面發出“嘶哈”“嘶哈”的響聲。
“怎麼樣,烈吧?”蕭紫炎坐在他對面樂呵道。
當然烈啊,而且烈得不輕。
看到寒霜甯這個樣子,暮曉十分識相地隻是輕輕咪了一口,便将酒杯放下了。
而北秋弦早已品了好幾口,用十分嫌惡的眼神看向此刻還“斯哈”作響的寒霜甯道“我說老寒,至于麼?”
寒霜甯擡眸,發現這個北秋弦完全跟沒事人一樣,喝酒就好像隻是喝了個白開水,讓他不得不由衷的佩服道:果然是吃喝都不在話下啊!
一場小小的鬧劇後,暮曉看向身旁的蕭紫炎道“小太子,酒也上了,可以跟我們說說烽火祭的故事了吧。”
“行,那就跟你們來講講,不過那時我還小,也是聽大臣們說的。”蕭紫炎一口烈酒入喉,十分爽快地應道。
暮曉和寒霜甯都認真地聽了起來,北秋弦雖然也豎着耳朵在聽,但也完全沒影響他繼續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有吃有喝又有故事聽,這趟果真是沒白來。
隻見蕭紫炎跟寒霜甯一樣也把腿放到了凳子上,換了個輕松的姿勢,道“這個南蠻鎮啊,原先就是一座荒城,也沒什麼人住,隻有我們進城時看到的殘垣斷壁。”
“所以南蠻鎮這個名字也是後來才取的?”暮曉不解地問道。
“沒錯,你看外面的牌坊還新着呢!”
這倒也是!
蕭紫炎喝了口酒,繼續道“大概在我八歲左右的時候吧,我哥有一次出征,整整打了半年的仗,我聽大臣們說戰事早就在三個月前就已經結束了,但是我哥為了解救被敵方控制的一個部落,又整整跟對方耗了三個月,不過當解救出來的時候,那個部落的人隻剩下不到一千了,我哥原本在皇城周邊給他們找了個地方生活,不過你們也知道,我們那周圍都是以打獵為生的,而那個部落的人也十分善獵,甚至比我們的國民還強,所以一般十裡開外的獵物幾乎都被他們打光了。皇城周邊的百姓怨聲載道,将他們趕了出去,我哥又給他們找了其它的村落,結果還是一樣。”
“後來呢?”暮曉接着問道。
“後來有人建議我哥把他們分散開來供地方讓他們居住,但是他們甯死不從。原本救了一群人是好事,但沒想到卻成了燙手的山芋。”
這一點對于暮曉而言,非常能理解而且感同身受,因為每次下山除妖伏魔,妖魔易除,但妖魔除了之後當地百姓的安撫與善後工作才是最難的。
例如上次去方庸城除田蛙精,自認為是在不傷害方庸城的情況下除掉的田蛙精。但似乎除掉了之後還是給整個河道的生态鍊造成了破壞。田蛙精易除,但要讓整個河道恢複生态平衡可就不是一人一劍,或者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事了。
所以面對北冥神君當時的困境,暮曉深有同感地應道“這事的确不好處理。”
“何止不好處理啊,簡直是讓人頭疼!”蕭紫炎搖了搖快要見底的酒壺繼續道“不過我哥還是不想放棄他們,就讓所有大臣四處去尋找足以讓他們自力更生的居所。”
“就是這座南蠻鎮?”一直認真聽着的寒霜甯道。
“不錯,南蠻鎮之所以取名叫南蠻鎮,就是因為他們原先的部落就叫南蠻部落。而這裡原本是距離我們北冥武國三十裡的一座荒城,常年飛沙,人煙稀少。要說狩獵,飛沙之中總有猛獸,城外十裡之處就能找到一座被飛沙侵蝕的高山,能在這樣一座山上生存下來的獵物原本就比普通的獵物要機敏些,所以要在這裡生存下來就要看他們自身的造化和韌性了。”
“所以說他們還是生存下來了?”北秋弦嘴巴裡嚼着肉,也閑聊道。
寒霜甯瞥了他一眼,真是不敢相信這個家夥居然也有認真在聽。
蕭紫炎繼續道“不錯,他們的确是一群能吃苦有韌性的人,這點也算我哥沒看錯他們,不過當時他還是為這群南蠻部落的人操碎了心,親自帶着這不到一千人的部落來到這個荒城,還把一些能幹事的大臣和匠人都找來一起修建房屋和院落,至于那些殘垣斷壁,是因為當時部落的長老表示高牆會阻隔人與人之間的交流,所以才未被修繕,一直保留了原先的模樣。我哥在這又整整忙乎了三個月,一切才算安定下來,後來還真因為高牆沒有建起來的關系,來往這個鎮子上的人也漸漸多了起來,南蠻部落的人也開始與其他村鎮的人走動,甚至通婚,還學起附近村鎮搞起生意來,就這樣把一座荒城給複蘇了,人也漸漸地多了起來。我哥聽說了此事,一時興起便又跑到這個鎮上來看看,而此時這個鎮上的百姓正好在搞他們的篝火祭祀。聽說他要過來,還專門為他編排了一出北冥武帝在烽火狼煙中凱旋而歸,帶領衆人重造家園的祭祀活動,也就是剛剛店小二口中的烽火祭。”
“我聽了這半天,都沒聽出來你講的這些跟我們要找守陣石有什麼關系。”寒霜甯雙手已經杵着下巴,整個人聽得似乎有些不耐煩了。
蕭紫炎白了一眼他那沒耐心的樣,道“這守陣石原本就是南蠻部落的東西,聽他們長老說已經在他們手中有兩千年了,他們遭人迫害的其中一個原因好像也是由于當初部落間觊觎這塊石頭。”
“但最終他們還是把守陣石獻給了北冥神君?”暮曉問道。
“沒錯。”蕭紫炎繼續道“這一方面嘛是為了感謝我哥,另一方面也是怕因為這塊石頭再造成别的事端,畢竟現在太平的日子也不容易。”
雖然這個小鎮終于跟守陣石扯上點關系了,可寒霜甯依然還是有些不明白地道“可是,既然這守陣石已經到了你們手裡,而且你又十分不小心地把它給弄丢了,那現在回到這裡又是幾個意思?”
“喂喂喂,誰說是我把它弄丢的,事情還不明朗前别瞎說!”蕭紫炎敲着桌子不服氣道。
而暮曉像是有些明白了其中的端倪道“紫炎真君,是不是這個鎮上有什麼法寶可以把守陣石找出來?”
蕭紫炎喝了口酒後點頭緻意道“沒錯,還是你聰明!這守陣石在他們手裡也有上千年了,他們一直把這塊石頭當神石一樣供着,所以用于供奉這塊石頭的底座漸漸也變成了透明的琉璃色,與守陣石能産生相互感應。”
“所以,這個琉璃座還在他們手上?”寒霜甯終于來了一絲興緻。
“沒錯。”蕭紫炎說道“我哥當時也認為還是将這兩樣東西分開比較好,萬一丢失或者被盜什麼的也好尋找不是...”
“後來呢,丢了這麼久,你們連怎麼丢的都不知道,這個南蠻鎮上的人也沒去找?”寒霜甯滿懷好奇地問道。
“沒有。”蕭紫炎回答地既幹脆又利落,而且臉色也漸漸陰沉下來,将杯中之酒一飲而盡。
當寒霜甯又要繼續追問之際,暮曉卻沖他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再繼續追問下去了。
寒霜甯也意識到了自己剛剛的問題是有多麼地不經大腦。
因為後來連國都沒了,還有誰會去在乎和尋找一塊石頭呢......
蕭紫炎直接拿起自己的酒壺,道“鎮長八成是到外地請烽火祭的演員去了,等人回來便能知道琉璃座的下落,找到琉璃座便可找到守陣石。”
說完他便起身托着承重的步伐往客棧樓上的客房走去。
待他的身影消失在樓道的盡頭時,北秋弦又繼續啃食着剩下的兔子肉,邊啃邊道“這個好,等上幾日再說。”
......
寒霜甯白眼,這倒是合了他的心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