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音閣處于藍都器嶺之下,雖說算不上仙山之地,但好在環境清幽,遠離鬧市區,沒有雜音環繞,隻有餘音袅袅。
每一棟建築都如流水一般,線條優美,雖然不含陽剛之氣,但也算是個可以清修的世外桃源。
所以這裡原本也是一個教人習琴修心之地,讓人身心安逸,遇事不那麼浮躁。
直到有一天,一位琴師的飛升才使這裡成為了一處仙門,他就是南山樂,南山真君,其實這一消息剛剛出來的時候就震驚了所有人,琴師也能飛升?這可真是破天荒的第一遭!難道自己每天練劍打坐居然還比不上一個整天彈琴奏樂的?
整個仙門震驚之餘更覺得荒唐。
可是無論如何,南山真君飛升了,千音閣被列入仙門是一個不争的事實。
自從北秋弦在南蠻鎮出事後,南山樂就沒有回過天界,而是在人間遍尋他的下落。他一路打探魔族,九節鞭或者飛弦的消息,可是毫無音訊。
除此之外,凡是有關北冥武國,蕭氏兄弟的戲台,他都會上前看幾眼,猜測北秋弦會不會就混在人群中看戲,可是依然無望。
就這樣,無奈之下,他隻能先行回了千音閣,由于大部分弟子前往桑田門求學了,千音閣難得的幽靜,他便小住下來,閑暇之餘總會去北秋弦的房間走走看看,還時不時地收拾一下。
這天晚上,月色幽靜,他像往常一樣,穿過重重回廊,來到北秋弦的房門口,可是房門之外的小院裡,樹影叢叢,婆娑可見,有一身影正坐在石凳上凝視着他。
南山樂一時竟覺得是自己看花了眼,再定睛一瞧,發現自己并沒有看錯,樹影叢中之人正是北秋弦,他實在沒想到尋覓許久之人就這樣出現在他的面前。
“秋...秋弦...”南山樂愣道。
“是我。”北秋弦的聲音冷若冰霜,不帶任何情感。
可南山樂哪管這些,隻要是北秋弦,隻要他回來了,就好。
“你...怎麼樣...勵九歡沒把你怎麼樣吧?”南山樂趕忙上前打量起他。
北秋弦默然地搖了搖頭。
南山樂卻已然看到北秋弦嘴角的傷口,心疼道“怎麼會沒有!”
而北秋弦直接把臉轉了過去。
“不關南山真君的事。”
半晌,他将飛弦放在了桌上,道“還給你。”
“我記得當初把它送給你的時候,你歡天喜地,睡覺都要抱着它。”南山樂看着飛弦感慨道。
“南山真君,我今天來隻是為了把它還給你,不是來跟你叙舊的。”北秋弦冷漠道,說完便準備轉身離開。
“你連一聲師兄都不肯叫了嗎?”南山樂拉住北秋弦的衣角道。
北秋弦立馬扯開他的手道“南山樂,我根本無法原諒你抹去我的記憶。但同時,我也謝謝你給了我二十年無憂無慮的生活,哪怕這樣的生活在現在看來,是多麼的可笑!”
南山樂沒有任何的辯解之詞,他知道自己沒有任何理由留住他。
“秋弦,那你今後有什麼打算?”南山樂低聲道。
北秋弦一時回答不上來,不過院子角落裡的一堆廢棄的木材倒是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是不久前南山樂壽辰之計,北秋弦想自己動手給他師兄做一把琴,可是怎麼做都做不好,一堆有琴瑟雛形的木材就這樣被廢棄在了小院裡。
月色深沉,而北秋弦的眼眸卻被照得清澈透亮。
“修修琴,彈彈曲,逍遙自古在人間吧。”
北秋弦沒有過多的停留,徑直離去了。
離開了他崇拜二十年的師兄,離開了這守護他二十年的地方。
南山樂很想再叫住他,哪怕再多看幾眼就好,可他自己心中也十分清楚叫住他又能怎樣呢,眼前這位少年已經不是之前那個天天圍着他,崇拜他的小師弟了。
......
當日出的第一縷陽光照到寒霜甯臉上時,他睜開了朦胧的雙眼,側目望去,已經不見北秋弦了,他起身環顧四周,可依然連他的半點身影都未尋到。
寒霜甯隻感覺到自己頭痛欲裂,看來昨晚的宿醉感仍在,可是北秋弦呢,他去了哪裡,是有事離開一會兒?還是又消失了?是又被勵九歡帶走的?還是自己離開的?
真是越想越頭疼。
“霜甯!”身後有聲音叫住了他。
回頭一看,原來是老暮,而且不止是老暮,還有一大幫桑田門和扶雲派的弟子。
扶雲派的平師姐道“師兄,我們再去那邊探探。”
“好!”暮曉應道,而且表情很嚴肅。
寒霜甯也是第一次瞧見暮曉動這麼大的陣仗,他按着自己的太陽穴問道“老暮,出什麼事了?”
“師父不見了!”暮曉鄭重其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