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錯事了我才兇,那我還能天天兇他嗎。”溫程無奈,又有些餘火未消的煩躁,“您快去吃飯吧,我洗漱去了。”
“脾氣真大,說兩句就嫌煩,跟你爸一個德行。”老媽嘟嘟囔囔地走了。
溫程歎了口氣,去衣櫃裡拿了時生去年過年留在這兒的衣服,找了套單的出來,又找了自己的衣服,叫時生起床。
溫程也沒出聲,就隻推了推時生。
時生被推得皺了皺眉,溫程沒再推,自己抱着時生費勁地換衣服、洗漱,去飯桌吃飯。
“沒醒啊?”老媽看着時生問。
“沒。”溫程往碗裡夾了些菜,“沒事,你們正常吃,不用怕吵醒他,我洗漱、換衣服都沒弄醒他。”
“你這人,”老媽瞪了溫程一眼,“像誰啊,生起氣來就六親不認了。”
“不是說了像你嗎。”老爸拿了個空碗給時生扒拉菜。
“溫志城,你閉嘴成嗎?”老媽瞪着老爸。
“成。”老爸無奈地點着頭。
“爸,你吃你的,不用給他留。”溫程說。
“你要給他單獨做啊?”老媽說,“那就不用留了。”
“我憑什麼給他單獨做?”溫程說,“誰讓他到飯點不起的,餓着吧,不是不樂意吃嗎,不是絕食嗎,餓着吧。”
“溫程,”老媽瞪了溫程一眼,“你沒完了是吧?”
溫程沒說話。
“你就不覺得他可憐嗎。”老媽說,“一個五歲大的孩子,剛沒了爹媽,萬幸有個喜歡的人,卻左右不了大人的決定,沒招了,還得靠絕食争取,這好歹是争取到了,要是沒争取到呢?你就不覺得他可憐嗎?”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溫程嘴硬。
“聽聽你這說的什麼話!”老媽氣得牙癢癢,“你就不能心疼心疼他!他才這麼點兒,無依無靠的,你不在意他誰在意他!”
溫程煩躁,“我要是不在意他,這會兒早把他扔床上不管了,他離了我睡不着覺。”
老媽恨鐵不成鋼,“那你還橫什麼橫啊!”
老爸說,“你氣的時候不也橫嗎。”
老媽一摔筷子,“溫志城!”
聲音太大,時生不安地動了動,睜開了眼。
老爸看到了,“你瞅瞅你把時生都吵醒了。”
老媽正要再怒喝點兒什麼,一聽這話,頓時收了話音,轉頭去看時生,見時生真醒了,立馬一臉春風拂面,柔聲細語地問,“哎呦,我家小可愛醒啦!快,正好吃飯啦!想吃什麼呀,奶奶給你夾!”
“洗漱去。”溫程說,“不洗漱吃什麼飯?”
老媽瞪了溫程一眼,“就這一次,吃了再洗怎麼了?誰跟你似的,瞎講究什麼啊?”
溫程不為所動,“自己洗漱去。”
老媽瞪着溫程,“你就橫吧,我看一會兒時生走了你急不急!”
溫程說,“媽,你太看得起他了,他能走哪兒去?他不就願意在我跟前待着嗎?趕他走他都不走。甯願餓死都不願走。”
“溫程!”老媽怒了,“不該說的話别說!說了有你後悔的!”
“時生,别聽你哥哥瞎說,他沒針對你,他就是這德行,”老爸瞪了溫程一眼,看向時生,“你絕食讓他生氣了,他氣沒消呢,這段時間都得是這德行,你别搭理他,開開心心過你的,明白了嗎?”
溫程皺着眉沒說話,但也知道自己這話過分了,摟着時生的胳膊下意識地緊了緊。
時生微微轉頭,把臉埋進溫程懷裡,短暫地勾了勾嘴角。
老媽急得團團轉,“你看看你把孩子說傷心了!”
老爸也忙說,“時生,好孩子,别難受,别委屈,氣話不是他的真實想法,氣話是假的,氣話不能聽、不能信,知道嗎?”
說着,老爸瞪了溫程一眼,“你快解釋!快道歉!”
從昨晚生氣到現在,溫程心裡已經很疼了,每說時生一句,每多氣一會兒,他自己心裡就得疼三分,現在看着時生這樣,心裡更是像剜了一刀,疼得要命,但嘴還是硬的,“他犯錯在先,還怪我說?”
“你都說了這是犯錯了!犯了錯改就行了!你還抓着人不放啊?”老媽罵,“再說教育是這麼教育的嗎?你生氣、說幾句狠話傷他的心,就是教育了?這是撒你自己的氣!”
“原來你知道啊,”老爸看了老媽一眼,“那你這是明知故犯了啊。”
“溫志城!”老媽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沒完了是吧!你再說一句我跟你也沒完了!”
老爸放下筷子,舉雙手投降。
溫程也放下筷子,抱着時生起身回屋,“我帶他去洗漱。”
老媽一聽,轉頭的瞬間又是滿面春風,“哎,這就對了嘛,好好洗啊,不要鬧矛盾!”
溫程抱着時生回屋關上門,靠在門上猶豫了一會兒,歎了口氣,“我不是……我那些是氣話,不是真心話,我……我……你别……”
“我錯了。”時生悶在溫程懷裡說,“我知道錯了。”
溫程的心猛地揪了起來,心疼得不行。
“我沒有别的辦法,不得已才傷害自己,”時生說,“我可以吃,可以睡,但你知道,我沒有你就是不想吃、不想睡。我難受,我不想沒有你,我沒辦法了,你知道嗎,溫程……”
溫程摟着時生的胳膊緊了緊,“我……知道……我就是生氣你太不理智……”
“我都沒有你了,你讓我怎麼理智?”時生擡起頭來,眼圈紅了,“理智留不下你,我要怎麼理智?”
溫程沒能說出話來。
在大人的籌謀和決策中,時生這個孩子沒有話語權,沒有決定權,理不站在他這邊,他沒有辦法取得自己想要的東西。
“你為我的事生氣,我也在為你的事生氣,”時生說,“你現在感受到的憤怒和不理解,我對你也有,甚至不比你的輕。另外,你還沒感受到的,是我對鄭鈞的憤怒和憎恨。”
溫程張了張嘴,要說什麼,被時生打斷了,“我在意你,尊重你,我會聽你的話,不侵犯你的私人空間,不幹涉你的私事,不因為鄭鈞對你施加的傷害,而去想辦法找他的麻煩……”
時生頓了頓,說,“但這次懸崖的事危及你的命,嚴重性比我絕食危及我的命更甚,你做不到對我不生氣,同理,愛屋及烏,反過來也一樣,我也做不到繼續對他客客氣氣了,我再也裝不下去了,我最多隻能做到不為了你的私事主動惹麻煩。”
溫程無話可說,知道這是時生容忍的底線了,“我知道了。”
“你的氣話我在意了,但沒完全相信,”時生說,“因為至少你還抱着我。”
溫程抓緊了時生的衣服,“對不起……”
“但我不知道我還能堅持多久不恐慌,”時生說,“你的一舉一動、每一秒的情緒都在影響着我,我怕,我怕我突然在哪一個細節裡感受到你想要我離開。我怕得要命,能不能不要生我的氣了?”
溫程張了張嘴,差點就要脫口而出“能”,但在最後關頭忍住了,“絕食是對身體有很大危害的,你得答應我,以後不用傷害自己和他人的方式争取想要的東西,正當防衛除外。”
時生說,“如果我答應你,那我就沒保障了。”
溫程問,“什麼保障?”
“如果我們再分開,怎麼辦?”時生問,“我想說我們不會再分開,但世事難料。如果類似的事又發生了,我要怎麼才能回到你身邊?”
“我說過,我願意和你在一起生活,唯一不放心的就是你的前途。”溫程說,“如果再次分開了,你的前途可期,我才敢放心地讓你回來。”
“溫程,離開你我心裡難受,無法正常生活,談何前途?”
溫程皺眉,“不要這樣。”
“我控制不了。”時生說,“你知道的。鄭鈞也控制不了。我比他更嚴重。”
“怎麼會這麼嚴重?”溫程驚了,“是我造成的嗎?我……我去請求白翊給你看看……”
“白翊能讓鄭鈞開口,但不能讓我開口。”
“那怎麼辦?!”溫程問,“我去找别的醫生……”
“别人沒用,我隻對你開得了口,隻有你能救我的命。”時生說,“如果分開以後我難受得要命,你會再回來救我嗎?”
溫程怒了,“瞎說什麼呢?”
時生隻問,“你會嗎?”
溫程咬牙,“還用問嗎?會!”
“那這算是有辦法了,”時生說,“我答應你,以後不用傷害自己和他人的方式争取想要的東西,正當防衛除外。”
溫程閉了閉眼,“那這件事……不,這兩件事——你一件,我一件——算是過去了。氣就氣,我們都不要再提了。”
“嗯。”時生把臉埋進溫程懷裡。
“還有一件事,”溫程艱難地說,“鄭鈞前天晚上掐你的事……”
時生沒出聲。
“能跟我談談嗎?”溫程說,“我一會兒帶你去醫院檢查身體,但我還想知道你心理上受到了什麼傷害……”
時生沉默着,過了一會兒說,“我沒有受到他的傷害。”
溫程愣了,“沒有?那麼生死一線的時刻……我都快吓死了,你怎麼可能沒被吓到?你要跟我說實話。”
“是實話。”時生說,“要是以前,我一定會被吓到,好在我父母經常這樣對我,我已經習慣這種恐懼了,所以鄭鈞掐我的時候,我心裡沒有任何感覺,我沒有受到他的傷害。”
溫程驚了,“你父母……”
“不要問,溫程,我不想想起那些。”時生說,“不是因為想起會痛苦,而是因為沒必要去想。我父母除了讓我感情變淡漠,沒能帶給我任何負面影響,對恐懼的習慣對我來說也算是好事,沒什麼好回憶的。”
溫程把時生摟得緊了緊,“好,我不問了。你想說再說。”
“但是,”時生問,“如果有一天,我做了和鄭鈞類似的事,你也會在警察面前袒護我嗎?”
溫程驚訝了一瞬,低頭看着時生,“是這裡嗎,讓你難受的地方?你沒有受到他的傷害,但是受到了我偏心的傷害?”
時生隻問,“你會嗎?”
溫程搖頭,“袒護的事,鄭鈞那次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不會再有下次了。”
時生沒說話。
溫程親吻時生的額頭,“不要做和鄭鈞類似的事,鄭鈞做的時候我非常後悔沒能早些阻止他……如果你産生了做的想法,一定要告訴我,我會拼盡全力阻止你,不會袒護,而是會和你一起承擔。所以不要做,千萬不要做,你過不好我也會痛苦的。千萬不要做,好嗎?”
時生沉默着,最後說,“好。”
溫程說,“袒護鄭鈞的事,對不起……我知道你是為了讓我好受,才配合着不把真相說出來,謝謝你……我沒能說出來,對不起……”
“雖然是為了你,但也是我自願選擇不說的,你就算不道歉,我也不會怪你。”時生說,“那麼這件事也過了。”
“過了?”溫程愣了。
“嗯,過了。”
“你還有别的不舒服的嗎,各種意義上的?”溫程問,“還有别的想說的嗎?”
“沒有,”時生說,“過了。”
“真的?”溫程無法相信,“這麼大的事……我很擔心你的狀态……”
“我沒事,”時生說,“不信你可以讓白翊給我檢查。”
“我會請求他幫你看。”溫程看了時生許久,試探着問最後一遍,“那就過了?”
“嗯,”時生說,“過了。”
溫程沉默了許久,最後說,“好,那就過了。”
頓了頓,溫程往衛生間走,“去洗漱、換衣服、吃飯吧,我給你找牙刷,去年買的還有新的。”
“嗯。”
洗漱完出來吃飯,老爸老媽已經吃完了,老爸看着喂時生吃東西的溫程,問,“怪不得進去這麼半天,你倆和好了?”
“沒有,但也差不多吧,”溫程說,“談了談。”
“沒事了就好。以後少鬧矛盾。”老媽說,“下午我帶時生去買衣服吧。”
溫程下意識往時生脖子上瞥了一眼,說,“我倆今天有安排了。”
老媽問,“什麼安排?我和你爸能去嗎?”
溫程拒絕,“保密。不能。”
老媽“嘁”了一聲,“幼稚。多大人了還保密。不就是約會嗎。”
“什麼約會,”溫程無語,“我又沒談戀愛。”
“膚淺,”老媽說,“約個時間會面不就是約會嗎,誰說男女朋友才能約會?”
溫程點頭,“行行行,約會去,我和時生一會兒約會去,秘密的,你們别去。”
老媽:“知道了,你煩不煩啊。跟你爸一樣煩。”
老爸點頭,“是,沒錯。你媽最模範了,咱都得跟她學。”
老媽一指老爸,“溫志城!别以為你說反話我就聽不出來!”
一頓飯在老爸老媽——主要是老媽——的吵鬧聲中吃完了,溫程沒歇,給時生換了衣服,帶時生直奔醫院。
如何給醫生解釋又成了難題,這很容易就成家暴,雖說事實也幾乎如此。
溫程一路上想了很多理由,最後還是覺得應該把受傷原因實話實說,要不可能影響診斷。
“家裡吵架了,孩子被我哥掐了脖子,掐得挺狠的,我想檢查一下,看有沒有落下什麼毛病。”溫程說。
也許是類似的事見了不少,醫生意外地沒多問,給檢查了一下,讓拍了個片,說沒事。
溫程松了口氣。
“以後吵架别拿孩子撒氣,”臨走時,醫生說,“你們這些做家長的就容易犯這些毛病,孩子是你們自己的,你們不心疼誰心疼。”
“謝謝您,您說的是,我們以後注意。”溫程向醫生道别,抱着時生離開醫院,站在路口,不知道該去哪兒了。
“要不叫你溫媽過來給你買衣服吧,”溫程說,“本來我直接帶你去買就行,但機會難得,我要是買了,她肯定念叨我。”
時生趴在溫程肩頭,沒說話。
溫程給老媽打了個電話,約好跟老爸老媽一會兒在商場集合。
挂了電話,溫程安慰時生,“忍着點,讓她過過瘾吧。晚上我給你做好吃的。你要點菜嗎?”
時生說,“紅燒排骨。”
溫程沒忍住笑了,“我一猜就是。你就這麼愛吃?”
“嗯。”
“行,我一會兒多買點排骨,讓你好好吃一頓。”溫程說,“但是吃完必須得去外面鍛煉,不然對身體不好。”
“嗯。”
老媽又給時生買了一堆衣服,分季節、按大小号,老爸給買了一堆玩具。
溫程攔不住老媽,隻能去攔老爸,“爸,他不喜歡玩具,您給買書吧。”
“這麼大點兒孩子你不讓人快快樂樂玩兒玩具,你逼人家看書?”老爸驚了,“你怎麼這麼殘忍?”
溫程,“他真不玩兒玩具,上次你給買的還在公寓放着呢,他動都沒動。”
老爸,“那看來是不喜歡那一類的,我去給買别的。”
溫程,“别,相信我,您買書他肯定看,他甯願看書也不願玩兒玩具。”
老爸,“你到底為什麼這麼殘忍?是小時候我們給你玩具買少了,還是讓你書讀多了?你現在找補童年的缺憾呢?”
溫程哭笑不得,“不是,我就是客觀地闡述事實……”
老爸搖頭,“你太殘忍了。”
溫程有苦難言,“我……行吧,您買吧,您和媽開心就好……”
老爸老媽倆人上層下層地跑,溫程怎麼攔都攔不住,隻得去買了一堆吃的喝的給大家補充能量。
最後三大一小愣是打了三輛車才把東西都拉回了家。
“太瘋狂了。”溫程一進家門就說,“你們得節制。再這樣我都不敢把時生帶來了,再帶來幾次,商場都得讓你們給搬空了。”
老媽一聽就急了,“哎你真讨厭!也不是回回都這樣!時生以後得常來,聽見沒有溫程!”
老爸也難得和老媽統一戰線,“現在買了,你今年一年都不用買了。”
溫程歎氣,“别的時候先不說,過年你們肯定還得買,信嗎?”
老爸說,“過年那是買明年的。”
老媽說,“又不是花你的錢,你操個什麼心!”
溫程,“是,我那點錢也經不起這麼買……不是,我不是操心這個,也不是不讓你們買,我是想說你們得節制,把錢花在刀刃上。”
老媽,“那你公寓那個遊戲屏是刀刃上的?”
溫程說不出話了,最後找着了個理,“那是時生喜歡,他第一次主動跟我要東西,我怎麼能忍心不買。”
老媽,“那我這些衣服什麼的還是必需品呢,怎麼能不買?”
溫程,“不是不讓你買,關鍵你買太多了,三個時生都穿不過來,全放那兒積灰,太浪費了。”
老媽,“你這摳門的習慣别往孩子身上用。我這都數着件數的,一天換一身,我就不信穿不過來。”
溫程,“我這不是摳門,是理性消費……”
老爸,“你就說你給買的那遊戲屏是不是刀刃、是不是理性吧。”
溫程,“按理說不是,但從情感上來講……”
老爸,“要照你這麼說,我們買的這些從情感上來講也很合适。”
溫程,“……行吧,我知道了,你們開心就好。我買菜去了,晚上我給時生做紅燒排骨,你們想吃什麼?”
老媽,“晚上你掌勺啊?那我可終于能歇着了,我要魚,魚給我們小可愛明目的。”
老爸,“鴨腿吧,不上火。”
溫程無奈,“三個時生也吃不了這麼多。時生主要就是想吃排骨,你們點些你們自己想吃的就行。”
老媽,“我們就是想吃啊。”
溫程,“……行吧。”
老爸,“你提得回來嗎,我跟你去。”
溫程擺擺手,“不用,我拉着買菜的小車去。”
老媽,“你這奇葩造型要是讓你表姐黎茳看見了,肯定嫌棄你。”
溫程抱着孩子拉着小車悠悠地出門,“她也就能嫌棄個我,你看她哪回奈何得了我堂姐程悠了?回回過年也沒逃過被各種拉着出去拍煙花的命運。”
老爸,“你就可勁兒吐槽她吧,回頭讓她聽見了再給你一頓好打。”
溫程,“那是我讓着她。”
老爸都不忍心說了,“你就吹吧,你也就能打得過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早讓你跟鄭鈞似的去練練拳擊,你媽非攔着不讓練,說怕受傷。現在好了,現在不怕受傷了,連女孩子都打不過,遇上了直接扭頭跑就行。”
溫程扶額,“爸,時生還在呢,我好歹是個監護人,給我留點面子……”
老媽瞪了老爸一眼,“溫志城,親兒子都損,你讨不讨厭!”
老爸疑惑,“他不該損嗎?”
老媽想了想,“好像确實該損……”
溫程奪門而出,“……我不回來了。”
老媽喊,“離家出走完了記得買點香菜和檸檬啊!家裡沒了!”
溫程悲憤,“……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