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換個方向,談場戀愛換個運?”沈南風調了杯酒推過去。
吳優昏天暗地地加班,最近沒怎麼來這邊,跟對面這位仙女姐姐不太熟,卻過目難忘。
第一次見她就是在李執的副駕,長發在風中恣意飛揚。最深的印象是她跟李執關系挺好。比如現在,她拿起手機,吳優并不是故意窺探對方屏幕。
卻還是不小心看到,沈南風給李執發的表情包,大大兩個字“速歸”。
李執果然很快過來了……
吳優想,自己又不是大冤種,被渣男欺騙了就瘋狂加班,被工作辜負了就找個男人,擱這車輪戰呢?!
她決定在哪裡跌倒就在哪裡躺平。既不搞事業,也不搞男人了。她想搞套房子!
“我看行。”兔姐想,吳優就是吳優,永遠能給自己找到新事做。
“不過我得提醒你,房子得用心找,在上海換房子可比換男人難多了。”這事上面,兔姐比吳優有發言權,畢竟她倒騰過的房子和男人都不少。
陳宴接茬了:“悠悠,買房子是大事,不管錢還是人,有需要都跟我說。”
他也有好久沒見吳優了,刷朋友圈見她終于出山玩耍,死皮賴臉要了地址,跟過來喝酒了。
吳優想,陳宴永遠是這樣的,陽光、直接,這種溫暖,甚至不相融于這個深秋的季節。
李執也這麼認為,所以在沈南風慫恿他上前的時候,扭頭上樓了。
從酒吧的二樓望下去,法桐的葉子都變枯黃了。和洋房的殘舊紅磚配在一起,竟然有種暖色調的氛圍,這是屬于魔都秋天的缱绻。
李執想,再不去吃蟹的話,下一場寒潮後,就過季了。那樣就真的太遺憾了。
他在小群裡發消息:“明天要不要去蘇州吃蟹。”
沈南風踴躍響應,并沖李琢努了努嘴:“去問問你師傅,明天一起去散心。”
吳優猶豫了下,拒絕了。陳宴隻是來找吳優的,自然不跟他們一夥,沒有搭腔。
隔了會,李執從二樓下來,走到吧台旁邊,跟陳宴打了個招呼。他們對彼此都有印象,盛夏的時候在w市的酒樓上,作為發小與臨時男友。
陳宴伸出手與他握住,“喝一個?”李執輕笑了下。陳宴看到李執走到吳優面前。
“無憂姐姐,你周末還很忙麼?”還是那個老樣子,咬着重音叫着這個莫名的稱呼。
“對。”
“忙着加班?你現在加班也沒辦法升職了啊?”
還是一樣的嘴賤……
吳優坐在高腳凳上,擡起頭看側立倚着吧台的李執,這個角度他把上方吊燈的光線擋得嚴嚴實實的,她整個人被罩在他的影子裡。
“忙着相親。”她抿了口酒,不鹹不淡地回答。
“除了相親,不趁周末走遠點,做點别的散心?”
“我上周剛去了内蒙草原散心,夠遠麼?”
李執輕輕地嗤笑了聲,是在笑自己,扭頭走了。吳優繼續有一搭沒一搭地和沈南風、沈南雨姐弟閑聊。
陳宴擡腳也出了酒吧,站在門口小廣場的淺水旁,給吳優發了條信息:“出來。”
吳優不明所以,兩人站在水池旁。陳宴糾結着,他家教挺好,不習慣背後說人壞話。加上他現在的位置,繼續說下去感覺有點“陰險小人”,在抹黑競争對手。
咬了咬牙,自己準備說的都是事實,光明磊落。
“他不适合你。”
“我跟他沒關系啊。”吳優頂了回去,莫名其妙地來這一句真奇怪。
“他不是一個沒故事的人,有一些背景的。”
吳優毫不奇怪。除了第一面互怼的那次,她震驚過李執的學曆,以為他是那種浮誇的纨绔混子。後來相處的幾次,讓她震驚的,反而是他私下裡的溫和細膩。
以及他冷靜到好像什麼都不過心的樣子。這點他和她有點像,都難得情緒起伏。
“你也有背景啊。管别人幹嘛?”吳優裝不懂,好整以暇地把球抛出去。
“我是好的背景,他是……”陳宴有點尴尬,也覺得這樣拿上一輩說話不太地道。
“從家境顯赫到家破人亡的人,有過這種經曆的男人,你理性的腦袋瓜該知道适不适合戀愛。”
“你查他?”不可思議,吳優知道陳宴家裡有一些平頭百姓沒有的關系便利,但他懂邊界,從來沒用過。
“我身邊的一個普通朋友,你至于麼?”
“你跟他是普通朋友麼?”
街邊路過的車燈掃在對峙的男女臉上,一個是匪夷所思,一個卻是了然于心。
吳優覺得很搞笑,自己跟李執的關系,可能還沒有跟沈南雨熟絡。
陳宴也覺得她很搞笑,“我說他不合适你,你都沒問我說的他是誰,就知道是他。”
吳優突然想起清晨走在廣袤的草原上,泥土是濕潤的,葉片上有水珠凝結。地平線的盡頭有白雲升起,你看不到雨,卻知道雨水來過。
感情從來都是悄然無聲、突然而至,卻又難以遮掩的……
她蹲下來,手撩起淺池中浮葉,涼涼的。
“陳宴,以後不要做這種沒有邊界感的事了。”她的語氣比秋水還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