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說話頂着風聲:“那還遠嘞,你去那裡做什麼?”
“避一個人。”
“避誰?”
“我師父。”
對面來了勁,“什麼師徒怨侶,有故事啊,給我講講呗?”
玉錦想是不是中州這邊的人都這麼熱情,他并沒有很多詞彙形容他和青綿嬰的關系,于是鋪陳直述:“我師父殺我全家,可能也會殺我,我躲一躲。”
對面:“啊?”
玉錦不想再說,操控劍身飛得更快,把這人甩在身後。他近日越來越不愛說話,覺腦袋被這群人吵得嗡嗡的,去哪裡都有這麼多人,天上飛也能遇見。
“道友!道友!”那人又追上來,“看!冬夜極星!”
是一道流星,玉錦随着聲音仰頭隻見模糊一道光影,很快消失不見,他有些悶悶地低回頭:“我沒看見。”
“道友你眼睛怎麼了?被人劃了?”
玉錦搖頭。提起這個,他發現自己屬實是太把自己當回事,還以為那些宗門人士會找自己而後利用阙家遺子的身份做一些事,卻沒想根本沒人找他。宗門人士沒有,青綿嬰沒有,他就像養在盆池裡的魚驟然被放進海裡,不适應地隻敢在一小片海域裡遊,又戰戰兢兢怕人把自己撈回去。
旁邊人說完就放慢了禦劍速度,玉錦回過臉去問:“加聯系方式麼?”
牧甯:“?萍水相逢,我們關系這般好了?”
牧甯驚訝玉錦竟然看得上自己。玉錦年紀小卻修為高,身上帶着股純正潔淨的靈氣,易讓人心生好感,一看就是大家族裡的子弟。而牧甯隻是一介散修,到處遊山玩水看風景的閑人,世家子一般看不上他這樣的人。
玉錦:“不是遇見了人都得加聯系方式麼?”
牧甯:“啊?”
他們停在陸地上休息,林間,玉錦道來自己這段時間遇到的諸多“邀請”。
牧甯一一給他解釋:“約你去秘境是想借你庇護,約你去拍賣場是想推銷你東西,約你去賭石場是想坑你錢财,約你去山上看風景可能是有幾分喜歡你,約你去遊水鐵闆釘釘是圖你色相,咳,想看你脫衣服。”
玉錦聽完後神情沒多大變化,道:“我未曾見過這些,若不是趕時間,還挺想去見見。”
“你不介意别人騙你利用你?”
玉錦略微仰頭彎起唇角:“我自會分辨。”
他和牧甯沒同行多久就分别了,他趕時間,而牧甯喜歡慢吞吞地享受旅途風景。
玉錦覺時間像一條涓涓流淌的詩河,旅人作為水滴彙入又流出,終于還是隻他一個人向前。
夜晚,大雨,玉錦在山洞裡過夜。
他在火堆旁打坐運氣,遠遠地注意到有人朝自己這邊來,修為在自己之上。那人進洞瞧見他,愣了一下,說:“好生俊俏的小郎君。”
又走近一步,說:“靈根也很純淨。”
再見修為,驚道:“16歲的金丹,你比厲豐淵那家夥還厲害!”
她緊接着走近,問:“雙修麼?很舒服的。”
玉錦搖頭,坐得筆挺,尊稱了一聲:“前輩。”心下琢磨這位前輩修為幾何,好不好打。
孫枝運卻在他對面幾米遠坐下,循循:“你師父是誰?”
玉錦想青綿嬰是魔修,還是不報她名字了,搖頭。
“門派?”
“無門無派。”
“姓什麼?”
“無姓氏。”
孫枝運心道那你不是自己找欺負麼?沒身份沒後台但長得十分漂亮靈根純淨未來可期的小仙君。
孫枝運捋捋頭發,問:“你看我漂亮麼?”
玉錦聞言轉過臉去,道:“靈氣污濁,心魔入體,有入魔之兆。”
孫枝運輕笑了一聲。
玉錦欲拔劍卻發現身子無法動彈,孫枝運輕飄幾步走到他跟前,蹲下身,手附上他後腦,解下他覆眼的布帶,看見了靈力穿透時就看到的一張俏臉和一雙爛眼,笑道:“你中了欲毒,不合修就會爆體而亡,這可如何是好?”
玉錦:“先殺了你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