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見其人但聞其聲,陳林站在牢門邊,就聽到知縣大人一聲聲的‘賢侄’‘誤會’不斷的重複着,然後又看見他用力的踢了一下牢頭的屁股罵道:“不識好歹的東西,什麼人都敢關進來。”,那牢頭也是冤枉的,前幾日陸公子也是這樣踹自己的屁股,說連他的話也敢不聽!
牢頭急忙解開腰間的一大串鑰匙,又精準無比的找到鎖陳林那間的鑰匙,心裡不免開小差‘呵,知縣估計要倒大黴了,呸!活該!’
陸知縣哪裡知道拖自己寶貝兒子的福,陶梅縣已經很多人對自己不滿了,他現在隻想讓陳林速速跟自己去客廳把通文給接了!
牢門一打開,陸知縣立馬過去把陳滿福扶了起來,嘴巴也沒閑着:“罪過罪過,讓您受苦了,家裡那不成器的小兒趁本官不在家居然在外調皮,勞您受累,且快跟我走,定不能留在這兒了。”,哪有還有半分知縣大人的威嚴呢。
陳滿福受寵若驚,知縣老爺是他這輩子迄今為止見過最大的官,民畏官,他哪裡敢托大,順勢就被陸知縣托了起來。
而梅師爺已經在陸知縣扶陳老爺子的時候,悄悄的把來龍去脈告訴了陳林。
陳林故作不知,道:“怎麼讓您親自送我等出去,若出去了,怕是貴公子又把我們捉回來,這來來回回的,與其麻煩不如就在裡頭待着吧。”
邊上二嬸聽了急的想說什麼,卻被自己的婆婆刮眼珠子,不敢說話了。
陸知縣佯怒道:“看他敢!你們且跟我出去,若他敢胡作非為,我就打斷他的腿!”
陳林搖搖頭道:“也不能因為我們,讓您與陸公子父子不合,罷了罷了,且讓我們再住上一些時日,等陸公子消氣,不再怪罪我們了,再出去也不遲!”
陸知縣無法,又不能直接告訴陳林外面有錄用通文等着他,怕陳林更不願意出去了,于是叫牢頭速速把兒子找過來。
陸公子今兒難得沒出門,正陪他娘在哪兒下棋,見有丫鬟來報,他爹請他去大牢,想是陳林的事情暴露了,不過他也不怕,剛娘可是說了,會保護他免受責罰的,每次闖禍他娘總是幫自己解決,陸公子放下棋子對知縣夫人說道:“娘,您等下,等我去去就回。”
知縣夫人溫柔的對兒子說:“等會兒,你爹讓你做什麼就做什麼,不要對着幹,晚些等他回來我再找他。”
陸公子跟随牢頭來了大牢中,正看到他爹,一邊擦拭而額頭的汗珠,一邊跟陳林細聲細語,這讓陸公子很不滿,他爹可從來未如此模樣的對過自己。
“爹,您找我何事?”
陸知縣聽到自己兒子的聲音,轉身就是掌一嘴巴子:“逆子!敢趁我不在家胡作非為!趕緊跟陳賢侄一家道歉!”
陸公子被自己老爹吓到了,從小到大最嚴重的處罰就是抄書了,哪裡有挨過打的,竟一始叛逆起來,早把他娘交代的話忘的一幹二淨了:“我不!除非他們把大丫嫁給我做妾!”
陸知縣氣的手指向這個逆子不住的顫抖,梅師爺好心說道:“公子,您還是聽大人的話吧,大人也是為了您好!”
然而陸公子在作死的路上一路狂奔,他對着梅師爺的臉吐了口沫星子:“你這個老家夥,定是你告的狀,真該把你打的下不了床。”
陸知縣現在是後悔莫及,平日裡太過溺愛,把這小子養歪了,要不是還顧及顔面他都想向陳林跪下來請他快快出去了。他用力把腳的踹在自己兒子的雙膝上,迫使陸公子跪下,向陳林一家磕頭道歉。這下又是屁股又是膝蓋的,受不住委屈的陸公子開始一邊哭着說陸知縣偏心,一邊對陳林一家胡亂罵去。
此時,躲在牢房外看了這場好戲的公公覺得自己沒白來,原來他在客廳左等右等,等不到人,打聽了說是知縣去了牢房,想看看這陸知縣賣什麼關子就自己摸索着一路尋了過來,沒成想看了這麼一出好戲。公公覺得陸知縣家裡養出這麼個東西就算沒有陳林,他們家也遲早要完的,宮裡呆久了最會看顔色站隊伍,所以公公适時的插上話:“咱家說怎麼在客廳遲遲未見到陸知縣了,原來知縣大人的待客之道與旁人不同,竟然喜歡在牢房裡。”
又笑眯眯的眼睛看着陳林:“都說宮裡的人貴氣,咱家今日見到陳舉人發現這貴氣的人不止是宮裡頭才有。”
陳林可不覺得自己現在滿臉胡渣,一身黴臭的哪裡貴氣,說道:“讓您見笑了。”
公公想當然的認為陳林不知道自己的來意,客氣道:“陳舉人,來接通文吧,您被選中舉人了!”
陳家人,除了陳林,其他人根本就反應不過來今天這到底遭了什麼,更不明白怎麼有人還來地牢說自己家的娃考上舉人了,隻當是陸知縣見關了自己一家人還不夠又找人戲耍自己。
陳林雙手握石,對公公恭敬道:“您可否等等,如今我這污穢怕辱了恩典。”
剛剛還有要事在身的公公笑笑道:“不急,不急,咱家有的是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