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疑惑的語句，卻被她說出了肯定的意思。而裴覆雪向來不懷疑月尋風的判斷，畢竟，晚來遲是月尋風的師父，她們是相伴許多年的親人。

“那……她可能有什麼事情必須要去做，這才夜闖楚王府。”裴覆雪這麼說着，接着說了下去:“不過無論情況如何，現下她殺了三位王爺已成事實，你要是有什麼想與她說的，盡快去，我去處理現場，然後盡早撤離。”

裴覆雪說完這句話，月尋風就走了出去，裴覆雪笃定晚來遲不會對他們這群“普通人”動手，于是裝作自己要逃跑一般，看似跌跌撞撞，實則在滿地挑沒暈過去的人幸運地補上一刀，好讓他們昏的更徹底些。

黑衣人看着跑來的月尋風，微微停了刀。滿地鮮血，一地橫屍，她殺了那些锲而不舍一擁而上的侍衛，直接在百人之中，取了那兩個人的項上人頭。

這下，這三位生前尊貴無比的人，現下也不過是毫不體面地躺在地上，鮮血淌了滿地，如同綻開的血色花朵。

“師……前輩！”

月尋風本想喊出一句“師父”，可此地畢竟不安全，而且飛錦衛不知何時會趕來，于是話到嘴邊，硬生生改了口，那麼希冀地看着對方，希望能從對方嘴裡聽到一個解釋。

“我還在查。”

似乎是為了僞裝身份，哪怕是月尋風在眼前，她也依舊謹慎。而後，似乎是偏頭聽了聽什麼，她看着在門外靜默站着的裴覆雪，很不正經地一邊搜着在場屍體的身，一邊開口調侃道:

“去哪兒找了個美人?”

“不過這小夥子還挺眼熟……”

晚來遲隻說了這麼幾句，月尋風就知道自己别想從對方嘴裡聽到真相了，為今之計就是問些要緊事，好歹跑這麼一趟，總不能空手而歸。

“前輩……你為什麼要殺他們?”

這是月尋風和裴覆雪最關心的問題，也是她此刻最想問的問題。

“他們三人在城中挑起騷動，死了十來人，受傷了二十多人。”

晚來遲這麼說着，用腳踢了踢地上那兩人的屍體，平靜道:“況且……他們也與一樁血案有關，如此算來，死不足惜。”

“血案……?”月尋風的話語忽然有些急促，往前走了幾步，看着晚來遲，誠懇道:“師父！是與我的身世有關嗎?！”

晚來遲看着月尋風，沉吟幾刻，平靜道:“這件事我不方便透露，但是你也确實可以了解一些往事了。你此前在江湖上的事迹我聽說了，想來，你也長大了。”

“這樣吧，三日之後，城東梅花林中見。”

月尋風還沒來得及說一聲好或不好，晚來遲就縱身離去了。裴覆雪走來，也趕忙和月尋風離開了這混亂的地方。

“你師父……眼力很好。”

裴覆雪看着月尋風，委婉地說了句。

“嗯……她眼神确實一直挺好的。”

其實月尋風對此也有些吃驚，她雖然知道晚來遲眼神好，但沒想到她好到能看出做了如此僞裝的美嬌娥竟然是個男兒身。

畢竟，這一路行來，許許多多人都不經意被裴覆雪和月尋風的美貌晃上一晃，有些年輕的話都說不出來了，更别提去想那美人到底是男是女了。

可晚來遲約摸隻瞄了幾眼，就能看出裴覆雪是男非女，此等恐怖眼力，和當年果然一般無差。

“我怎麼感覺……師父來了京城之後，身上的殺氣就重了不少?”

月尋風有些疑惑地喃喃自語。

畢竟在過去，晚來遲在她面前大多是灑脫豪邁的模樣，可今日一見，威風凜凜，殺氣騰騰，恍惚間，月尋風心裡有一個念頭升起——

這或許就是“江湖第一刀客”晚來遲，在還未退隐前的真正模樣。

鋒芒畢露，刀出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