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直接一個激靈。
從過年時的氛圍直接跳躍到高中時的課堂,她作為轉學生提着包站在門口忐忑不安,想着怎麼開口和大家說自我介紹。結果才剛剛進班的第一秒,班主任和她說。杵着幹嗎,還不找位子坐。
既視感也太強了吧。
隻不過高中時候的夏青年少無知,臉皮子又薄聽到這種話基本上都會覺得很難堪。現在的夏青成年之後修煉最厚的就是臉皮,她環顧左右見到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她的身上,夏青做出一副膽小謹慎的樣子。
“未得夫人吩咐,兒媳不敢坐。”
名義上這位大夫人是段老爺的續弦,那按照道理就是她早死夫的養母,也就是她的婆婆。自古婆媳關系本就很難弄,尤其這位婆婆在頭一天還直接就把她丢進那個鳥不拉屎的地方。整個段府都知道這位段府目前的主理人不待見新媳婦了。
“玉葉,請少夫人坐了。”果真就見大夫人冷笑一聲。身邊的玉葉早就先一步,把夏青引到了早給她安排好了的位置上。有錢人家的椅子一看就是好木,大夫人房間裡本就是雍容華貴,夏青大緻估算了一下,就她身下的那把椅子估計都得值不老少錢。
且前大夫人看她的眼神似乎都在說她本人玷污了她上好的椅子。夏青眨巴眨巴眼,坐的時候倒是速度很快。
考慮到原主的性格,是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包子養女,現在就算是演也要演得像一點。可現下已經和這位夫人面對面對上,夏青哪有退縮的道理。
既然對方因為她是個包子覺得她能被揉搓。那她就随了大夫人的意。
裝模作樣地接過侍女的茶,夏青不知所措的喝也不是放也不是。
看見大夫人露出果真如此的視線。
“世間都說夏家最會養女兒,但我看這借宿的姑娘還是和真正的金枝玉葉差上不少啊。如今嫁作人婦之後也不懂得規矩。好衣服也穿出一股子下人味。”她嘴裡十分挑剔,雙眼在夏青身上來回打量。夏青這次來段府其實有打扮過一番,上身是玉葉給她的衣服,而頭發則由錢嬷嬷幫她打理了一番。雖說臉上并無粉黛,但至少也算是正常相貌。
夏青之前也曾用銅鏡照過這個世界的原主長相。和她現代的長相完全不同,但是至少能看。頂多皮膚蠟黃,身子極其瘦削。估計就是因為來這裡沒有好好吃飯所緻。唯有一雙眼睛好看,但是放在這一屋子的藕色嬌嫩裡看起來就不足為奇了。
夏青對她自己這張臉還挺滿意的,沒什麼大傷大病。主要還是沒有特别出衆,這對她出逃隐居來說是件好事。而且女孩子麼,都得要養,這不是才剛剛開始養身體而且女大十八變,她這原主估計也就是個十六七歲,還是個沒長大的孩子呢。
她對段夫人話裡話外把她比作下人這件事并不在意。或者換句話說,沒看到當下人當得都比她好麼。
“是兒媳疏忽,實在是因為去往别院以來一直身子都不太舒适。所以一直都沒來得及給大夫人請安。”
段夫人問,“身子不舒适我是知道,就是這麼沒禮數我可不知道。”
她優哉遊哉地說,“言行舉止本就一團糟,甚至還想在别院開竈?”
更是上下打量了一回她的衣服,“就可惜了這件衣服,穿在身上簡直像個笑話。”
夏青答,“之前确有問過玉葉姑娘,因為兒媳自身的原因。過去也是突至夏府之時會有些水土不服,偶爾會覺身子不利索。甚至少有食欲,見菜就犯惡心。那時也是錢嬷嬷為兒媳尋一偏方食療調理身體開胃養身。兒媳想着總有一天要給大夫人請安,不想帶了病氣至段府。”
大夫人挑了挑眉。
“這可壞了規矩,人都說夫喪後得服喪,這如今一年孝期都未過怎可私自開火。更何況少夫人可知現在所住的别院,我兒兒時舊居,在此地開竈恐怕不合時宜。”
原來是這樣,夏青這才知曉。難怪那别院看上去很久沒有打理,但是卻能找到前任主人生活過的痕迹。也難怪段家直接把新婦丢到院子裡也無人指責其問題,原來那屋子的主人竟是段家大少爺段岚風。
服喪的媳婦關到丈夫的房子裡,那麼這一手就很合理。
“這确實是兒媳思慮不周。”這麼一想确實還有點麻煩,總不能她這段時間一直都隻能吃清湯寡水。如此一來可能要從長計議。
隻不過她還在想用什麼理由再争取一下之時,就聽到。坐在她對面的美女盈盈一笑,抿了一口茶水。
“少夫人說的開胃養生的法子,我倒是很想知道呢。恰巧最近也總覺得身體不适吃不進東西。”她說這句話的時候夏青能明顯感覺到坐在上手大夫人的手微微一動,很細小地抓了一下扶手。
嗚哇。仇恨轉移。
在這個瞬間,夏青明顯地感覺到了兩位夫人之間燃起的火花。而果然和她想得一樣,這兩位夫人的關系肯定不怎麼好。不然二夫人見到她的時候也不會這麼親切,若是大夫人的手底下的話恐怕都得是玉葉那個性子。
這倒是件好事,親近二夫人的任務時間可以稍微再提前一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