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連着兩天下了大暴雨,昨天唐媽眼皮一直開始跳,心裡惴惴發慌。
女兒這次生産太兇險,家裡人看着情況已經穩定,昨晚都回去了,隻剩她還不大放心,今天又早早趕過來。
因着突如其來的情況,好多東西都沒準備,女婿這兩天一直也沒歇着,又是買東西又是守了一夜,唐媽剛在門口看見他,想罵他,可看着他滿臉疲憊,到底還是收了口。
她對這個女婿說不上不滿,也說不上多喜歡,畢竟當年是閨女死皮賴臉纏着他的。
女兒早先日子還打電話給她,說s市多好多好,讓她過段時間地裡不忙了,去s市正好給她照顧月子。
結果昨天上午接到電話,說女兒就在縣醫院,要生了。
她當時一聽就懵了,閨女才懷了八個多月,怎麼就生了?
急急忙忙趕到縣裡,就看到女婿立在産房外,身上濕淋淋,又是水又是血的,唐媽當場就吓白了臉,腳當時都軟了。
護士來說産婦情況危急,當時更是搖搖欲墜,這兩年和女兒之間的那些嫌隙,在生死面前也顯得無關緊要。
唐馨有些麻了。
正對着系統無語呢。
一轉頭便看見眼前淚眼婆娑的婦人,藍色短褂,一身布裝,身後背着竹筐,手上還提着個打着補丁的大布包裹。
唐馨:不知所措,逐漸乖巧。
她到底不是原主。
這是她媽?
她本就是個親緣淡泊的人,很小的時候父母離異,她和奶奶相依為命,上了大學之後,便隻剩她一個人生活。忙忙碌碌,孤家寡人。
怎麼這個世界這麼客氣,贈娃、贈系統,還贈媽?不會還贈老公吧?!
面對不可預知的局面。
唐馨:點頭—微笑—是是是,三步曲,拿捏。
唐媽看着女兒,不複往常潑辣剛硬,看着剛醒來,神色怯怯的女兒,眼眶更紅了。
“孩子怎麼樣?”之前好幾年小閨女在外面上學不常回來,現在更是近一年沒見到這個閨女,唐媽開了開口,還是聊了聊孩子。
“娃,還挺好的。”不久前醫生來看過,唐馨隻能撿自己知道的說。
唐媽放下身上的東西,習慣性張嘴想唠叨些其他的,怎麼突然回來了?怎麼和女婿吵架了?...
看着閨女此時的孱弱,眼睛發澀,憋了半天,看到閨女那頭卷毛,問了句:“頭發咋卷成這樣了,跟村裡老羅家那毛絲狗成精了似的。”
便說着,邊低頭端出早上帶來的雞湯,清亮亮的,下面沉着雞肉,上面還漂着幾朵金色的油花。
“這雞湯你大嫂昨晚就開始熬了,讓今早我帶過來的,雞全是媽自己養的,留給你坐月子的,媽養了不少,都留給你吃。”說到這,唐媽眼眶又有些紅,聲音不由的開始哽咽。
雞都沒養肥,上面的油花也就淺淺一層。
白瞎了她費心養的小雞。
想到這,唐媽眼眶又紅了,看着碗裡的雞湯,不知是心疼雞太小,還是心疼女兒的這遭罪。
鮮香的味道撲鼻而來,唐馨确實感覺自己腹中空空。
系統默默隐身。
唐馨再次打量着周圍,四人間的病房,幾乎全是生産過,或者正在待産的人及家屬,嘈雜的環境帶來了不少真實感。
借過溫熱的雞湯,唐馨吞了吞口水,湯面上映着自己熟悉的眉眼。
隻是更青澀些。
不過最顯眼的還是,她那一頭被燙的炸毛的卷發,應該是新燙不久。
唐馨猜,她現在應該是二十歲。
熟悉的發型。
失敗的發型總會讓人銘記很久。
曾經,她在二十歲的時候,也跟風燙的羊毛卷。
唐馨看了眼左手手腕,果然同樣的位置,一顆一模一樣的紅痣,旁邊有顆在二十歲左右新長出來的小黑痣。
熟悉的身體,這讓唐馨不由的松了口氣,還好沒有占據别人的身體。
看着女兒低頭喝湯,巴掌大的臉幾乎嵌入茶缸,唐媽有些難受。
“馨馨慢點喝,愛喝的話,媽再給你做,家裡還養了十來隻呢。”唐媽看着眼前的閨女,總覺得閨女的變化有些太大,聲音總是不自覺變小,眼前的閨女又輕又透,仿佛聲音大些,就能吹走似的。
不久前醫生來了一遍,這時護士又來檢查了一番,看着唐馨恢複的挺好,臉上難掩驚奇。
要知道她可是全程參與了那場生産,唐馨被送來的時候,情況就已經很不好了,生産中途便出現大出血,心跳都停了,結果她生命體征又恢複了,還把孩子生出來了,臉色也從衰敗慢慢變得血色充盈。
簡直算是奇迹。
護士一步三回頭的離開。
唐馨微笑着應對完護士的詢問,目送護士離開後,仰頭喝掉最後一口湯。
之前看着閨女臉上還有些白,一大碗連湯帶肉下去,現在臉上都有些粉撲撲的。
到底是年輕,底子好。
唐媽拿着空的瓷缸,再看到飯盒蓋上,一堆被閨女嚼的細細碎碎的骨頭渣,微頓了下。
閨女牙口真好。
唐媽:還是雞養的太小,骨頭都沒長硬。不行了,想到那些沒養大的雞,難受。
眼巴巴目送眼圈紅紅的唐媽離開。
唐馨轉頭認真打量周遭。
一些被忽略的細節被看到,衆人的衣着打扮、印花的大瓷杯、暖水壺、挂曆...
淳樸,年代感滿滿。
之前沒有察覺,此時才發現,空氣裡不僅有消毒水的味道,還有炎炎夏日,狹小擁擠的病房内,外面是嘈雜的人聲,各種食物、汗液混合發酵。
還未等想清楚,身體又傳來陣陣疼痛。
“宿主請不用擔心身體,隻需要10積分,便可以讓你疼痛消失,請宿主大膽下單,本系統服務貼心包售後的哦~”
唐馨:呵呵,突然感覺疼痛也不是不能忍的。
系統: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