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咯噔。
西王母臉色驟變,原本頗具血色的臉龐漸漸陰沉下來,繼而變得煞白,似乎對陸廻口中那個“唯一方法”頗為忌憚,無意間暴露出絲絲怯意,甚至投射到了行為上——擡手去護頭上戴着的發冠——那頂由精美玉石打造,四面鑲嵌珠光寶石的精緻發冠,一個十分惹眼的存在。
其實直到剛才,陸廻對從短劍那裡獲得的關于西王母的情報信息仍持有懷疑,畢竟“還可以輕松斬斷西王母的心愛之物”這句輕描淡寫得就跟玩笑話似的毫無信服力,心愛之物,抽象的描述,誰知道西王母心愛之物是什麼,若隻是一張普通的紙,一把鋒利的短劍切斷一張紙那自然輕松。
好在陸廻腦袋瓜夠靈光,心生一計,當即利用模棱兩可的話術詐它,而西王母成功落入圈套,當場證實并暴露了她的“心愛之物”。
現在,陸廻百分百确定“發冠”即是它的弱點所在,最終關卡通關的關鍵點。
之前一邊倒毫不利己的窘迫局勢稍微好轉,陸廻拿回了一星半點的局勢掌控權,順帶拾回被挫敗的自信,已然回到最佳狀态。
可即便掌握了西王母的弱點,若近不了它身,無法造成傷害,那一切都如泡影,不過虛幻妄想。
深知自己不是西王母的對手,實力相差懸殊,陸廻大腦飛速運轉,尋找其他通關方式。
據他觀察,西王母從始至終都沒有表現出殺他的意圖,反而沉浸在戲耍玩弄的狀态中,正好,正面硬剛打不過,那就擇其道而行,它不是喜歡嘲諷嗎?那我就再來點語言嘲諷,試探試探它的容忍底線,嘴角挂上得意笑容,雙手叉腰,狂妄地朝對方抛出一個挑釁的眼神。
“喂,你現在跪下求我手下留情還來得及,免得待會我下手沒個輕重,給你這張漂亮臉蛋弄花了。”
陸廻大言不慚地說了出來。
當然,說這些話的時候,他已經在心裡做好了随時可能因為惹得對方惱羞成怒,立即殺過來,将他撕裂咬碎的死亡準備,為此,他甚至閉上了眼睛,而後又悄悄摸摸睜開,微微眯縫着眼注視着對面的一舉一動。
嘲諷沒有帶來任何期待中的效果,幾乎可以說毫無效果,西王母仍舊駐足原地,一言不發地睥睨着他。
大殿内安靜得可以聽到陸廻的怦怦心跳聲,時緩時快,節奏鮮明。
“呵。”西王母微擡下巴,發出了冷冷的輕蔑笑聲,這還是祂第一次放任一個微不足道的人類在自己面前接二連三地大放厥詞,興許是因為知道殺他易如反掌,直截了當地結束他的生命不夠盡興,而且殺了他也無法彌補已經缺失的睡眠時間,不如……
“要我跪下?你該不會以為知道我的一個弱點就可以為所欲為、肆無忌憚了吧?”
西王母意識到是剛才那個瞬間自己的狀态讓他産生了某種“他能行”的錯覺,眸中閃爍着野獸死盯獵物般令人毛骨悚然的寒光,殺氣騰騰地凝視着他,“可笑,無知,愚蠢,不知天高地厚。”
“……”與如此飽含殺意的眼神對視後,陸廻渾身控制不住地顫抖,狂妄嚣張的氣焰瞬間被對方的殺意以及對“死亡體驗”的後怕打得煙消雲散,緊急撤回先前做好的心理準備,并發誓絕對不要在這裡陣亡!
“得得得,我認輸,我承認在嘲諷這方面也比不過你。”陸廻将短劍藏于身後,佯裝投降,舉起手同時緩緩向西王母靠近。
然而他的所有小動作,西王母全都看在眼裡,為了看他還能耍什麼花招,西王母故意留出破綻,轉過身打了個哈欠。
這般明顯的破綻,陸廻一眼便猜到是陷阱,可既然它“好心”送破綻,自然不能辜負,于是加速沖了過去,掏出短劍朝着目标揮了過去。
“叮——”一聲清脆的撞擊聲回蕩在大殿内,陸廻手差點沒抓住短劍,彈飛出去,身體先于大腦有了行動,連忙後撤幾步,拉開與西王母的距離。
是西王母旁邊那尊青鳥像替它擋住了攻擊。
陸廻穩住腳跟,左手按住仍在顫抖的右手,視線平緩地聚焦在那尊青鳥像上,剛才那一擊給青鳥像帶來了不小的傷害,最外層噼裡啪啦地出現成百上千道裂痕,發出轟隆隆的聲響。
“小子,你這回可是闖了大禍。”西王母撫摸着正在蛻變的銅鎏金青鳥像,笑容晏晏地後退一步,背倚着牆,擺出旁觀者的架勢,“它可是我家起床氣最厲害的神獸,祝你好運。”
“……合着在這等我呢是吧……”陸廻低聲喃喃,沒等到西側這尊完全現身,身後又傳來陣陣轟隆聲響,緊接着是北側。
西王母突然拍了下腦門,恍然道:“哦!忘了告訴你,它們仨喜歡結伴出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