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幾個小時前才剛當面做了保證,這會兒兩人好像已經把答應他的事、做的承諾忘得一幹二淨,甚至還升級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
陸廻面露無奈,搖頭低聲輕歎:“看他們之前的态度,還以為他倆關系已經緩和了,沒想到一切隻是暫時的假象,算了,以後還是不要對他們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了。”
趕在兩人關系進一步惡化前,陸廻一個箭步跨到兩人中間,像一堵人形牆壁隔離了他們。
面對站在面前一臉不爽的陸廻,何理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算是作為違背承諾的讓步。
可沉默片刻後,他又覺得不對勁——造成現在這種場面的原因并不在他——分明是言川那家夥故意挑起來的,憑什麼他要讓步?于是又上前一步,氣勢洶洶地奪回主權。
“哼。”他雙手叉腰,理直氣壯地指控,“隊長,我不是故意要打破和你的約定,是他——他先沒事找事嘲笑我,故意激我。要不是看在隊長你的面子上,我可不止咬他一口……咬他一口已經算輕的了,總之你跟他說清楚,别再沒事來招惹我。”
半米不到的距離,還特意提高嗓門,在場誰聽不見,擺明了是故意當他面說給言川聽的,真是小孩子氣性。
陸廻摸了摸他那顆變成河狸頭的腦袋,不知道是因為他在生氣,還是河狸本來腮幫子就鼓鼓的,乍一看,顯得有些呆萌可愛,可當視線往下一移,看見那對沾染着鮮血的突出的門牙,再加上那具人類的身體,便顯得有些詭異恐怖了。
“好好好,我會跟他說清楚,讓他以後不要再招惹你。”陸廻像哄孩子似的,把人送到小馬紮旁,按着肩膀讓他坐下,“那你現在跟吳昊白添他們先在這裡好生坐着,等魔法失效,我這就去訓他幾句。”
何理眯起黑豆般的眼睛,咧嘴露出整齊的門牙,點點頭,“嗯。”
轉身離開前,陸廻又揉了揉他那毛茸茸的腦袋,笑了笑,舒了口氣,心裡咕哝着:
怎麼說呢,總有種隊友全是祖宗的錯覺,都得供着。
陸廻邁腿向言川走去,瞥了眼言川那隻不斷往地上滴血的手,心情有些複雜。
下午在地下車庫,甯畫在他們倆中間點了一把火後溜之大吉。他送言川回學校的路上,言川忽然冷不丁地問他:“小陸哥,你喜歡我嗎?”
他不明白言川為什麼突然會問出這個問題,可能是甯畫跟他說了什麼,也可能是他自己察覺到了什麼,當時他沒有正面回答,隻是閃爍其詞地應付了過去。
可糊弄得了别人,糊弄不了自己——他心裡清楚,他喜歡言川,還是那種近似于本能反應般的喜歡,他一點兒也控制不了。
但……現在有比談戀愛更重要的事情擺在眼前,他要暫時隔絕一切可能影響當前的因素。
不過效果不太理想,他依然會因為那份難以啟齒的喜歡,無法做到一視同仁。
對言川,他完全沒法像對待何理那樣。
說好了要訓他幾句,真面對時,卻卡了殼似的,一時間不知該說些什麼,隻是沉默地抓起他的手腕,仔細檢查傷口。
他默默從道具包裡取出附帶治療效果的白色繃帶,邊為他包紮傷口邊問:“血量掉了多少。”
言川之前查看過數據面闆,大概是那副魔法撲克附加了額外的傷害效果,才讓何理那一口的傷害值意外的高,直接咬掉了他百分之二十的血量,若要把這個數值如實告訴小陸哥,依小陸哥的性子,估計他會因為是自己發起的遊戲,而把責任全都攬到自己身上,于是他随口編了句:“也就掉了兩三點。”
陸廻明顯不信,但也沒有繼續追問,隻帶着一絲不滿說:“給你的防禦道具為什麼不随身佩戴?”他在繃帶尾部用力打了個死結,像扔東西一樣把言川的手推了回去,“别以為沒有敵人在就可以放松警惕。”
“我知道。”言川握着這隻被繃帶緊緊纏住、難以彎曲的手,像隻犯了錯的小狗一樣耷拉着腦袋,“對不起,小陸哥,我又做了讓你不開心的事。下次我一定會注意的。”
“……你還想有下次?”陸廻狠狠彈了他一腦瓜崩,聲色俱厲地說,“沒有下次。”
說來也奇怪,明明被打了,血量又掉了幾點,言川心裡卻高興得像個快要升空的熱氣球,脹脹的,暖暖的。
他傻笑着,說:“嗯,沒有下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