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勾玉還沒有價值連城到那份上。
阿宵喘着氣,停下疾馳的腳步,踩着碎石子,慢慢走到南賀川的河邊——止水在這裡嗎?
她低頭盯着河面,和雙眼猩紅的女孩對視,那眼睛裡不再是阿宵熟悉的三勾玉,一個陌生的八角菱形圖案取而代之。
萬花筒?
她開萬花筒了?
是她渴求已久的萬花筒?
阿宵眨了眨眼,水中的女孩也做出相同的動作。
所以……?
止水,你開啟了萬花筒、卻不願意告訴我?
阿宵終于後知後覺的發現她和止水最後一次見面的不對勁。
相比于止水失蹤自殺的消息,好像認識到這個事實更讓阿宵傷心——止水不相信她。
就連生前的最後一面,見的也是和她同齡的宇智波鼬。
有什麼事是不能告訴她的呢?有什麼隐情是必須要瞞着她的呢?
對了……阿宵遲鈍地想起,三人曾在某次不經意提及的話題。
止水問了個奇怪的問題:“一族和一村,哪個更重要呢?”
阿宵毫不猶豫:“什麼一村一族?宇智波族嗎?那還用說!當然是一族更重要!”她那時驕傲的拍胸脯:“我們宇智波可是有上千年的曆史!”
鼬一直都是那麼讨人厭,說的話阿宵也沒法理解:“…和平,哪方代表着和平,就是重要的。”
阿宵對此不屑一顧,冷哼一聲:“你是不是忘了你是個忍者,說這話你自己不覺得可笑嗎?”
止水出來打圓場:“哈哈、鼬很有想法啊。不過阿宵的想法也沒錯,大部分族人都會這麼想吧。”
卷毛忍者笑着,以不符宇智波一族爽朗的做派揉了揉兩個小輩的頭頂:“兩個都很重要——我是這麼想的來着。”
回憶戛然而止。
阿宵的臉倏地變得蒼白,她意識到止水那時的問題指的到底是什麼。
……是了,族會上總要提及與村子的矛盾。
隻是阿宵不太關心,她一般隻跟着鷹派附和兩聲——我們宇智波這麼強,還是木葉的建村的一族,這麼多年都沒出個火影,還被排擠到這麼邊緣的地段,本來就不應該啊?
就連現在,阿宵都不覺得自己想的有哪裡不對。
隻是現在她才意識到,要是真像她說的,“取回宇智波應有的待遇”,那首當其沖和木葉對上的,就該是身在暗部的止水!
而那些費盡千辛萬苦才把宇智波趕出權力中心的高層蛀蟲們,也會頃刻将宇智波一族視為眼中釘肉中刺。
對啊,止水又不是像日向那麼無用的家夥,不可能是其他忍村的人在木葉對止水下手——那答案隻有一個了。
所以止水、居然是被木葉殺掉的?!
——是木葉!木葉觊觎止水的萬花筒,殺死了止水!
一瞬間怒火中燒,幾乎燃盡所有理智。
阿宵牙根都咬緊了,她真想立馬就能不管不顧毀掉這個村子——九尾呢!九尾在哪裡?不是都覺得六年前的九尾之亂是宇智波幹的嗎?那就幹脆在今天讓宇智波真正做一次啊!她要操控九尾毀掉這個村子!
磅礴的恨意融化在萬花筒寫輪眼裡,比之三勾玉複雜得多的圖案瘋狂轉動起來,陰冷的查克拉積淤在眼睛四周的神經幾乎要爆裂,阿宵捂着眼睛蹲下身,破碎的痛呼聲從唇齒間溢出。
——呼喚我吧。
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和她說話。
是什麼?
——使用力量、召喚我吧。
什麼力量?
阿宵怔怔地捂着眼睛,鮮紅色的液體從指縫間流瀉而出,全身的查克拉都朝着眼睛四周瘋狂湧動。
——不夠、還不夠。
聲音斷斷續續的,阿宵覺得自己的腦子要炸掉了,她跪倒在地,雙眼的瞳距也逐漸渙散。
[還是不夠嗎…]
[那就等你真正能掌握這雙眼睛的時候,再召喚我吧]
——[那時,我将重現于世]
瘋狂湧動近乎被抽幹的查克拉平靜下來了。
阿宵擡頭,陽光刺痛燃燒着萬花筒,她的瞳孔猛然收縮。
黑發俊秀青年撫上她的臉,近乎虛無的軀體,手指也沒有任何溫度。
“你是……”
就這樣突兀的出現在眼前,但沒有感知絲毫惡意的阿宵,看着陌生青年的面孔,沒來由地覺得很熟悉。
是很标準的宇智波式長相。
視線下移,青年身着略顯古樸的深黑色宇智波高領族服。
但這張臉,阿宵沒有在族裡見過。
青年唇角微微勾起,表情溫和,陽光穿過他透明的身體,連空氣中飄揚的塵粒都在刹那間鍍上淺淺金光。
“初次見面。”
“我是——宇智波泉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