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
此前遊人如織,謝柳兩人買了一籮筐的吃食玩物,直至雙手實在拎不動了,終于悠悠然上了明月橋。
橋旁江畔,無數花燈如星子一般散落在河帶中,雕畫着無數的祝福和祈願,仙鶴與梅花相擁,一垂一定,遊覽銀河,寰宇九天。
“放花燈?”
謝靈犀搖搖頭,“不必了。”
“舉世的繁華與美滿,我已經見識過了。”
“你想放麼?”
柳續笑了,接過筆墨,“那我放一盞,勞駕娘子幫我提一下東西。”
人實在太多,謝靈犀緊緊貼着柳續的臂膀,拎過那一沓籮筐紙袋,探頭去瞧他寫了什麼,卻被這人故意偏開了。
見柳續點上燈,放入河中,不禁問:“你寫的什麼?”
“噓。”
“秘密。”
“啊?”
“那我要看。”
“知道了就不靈了。”
……
一卷冷風襲來,掀開了無數郎君娘子的兜帽,攤主手忙腳亂收着花燈,兩人相攜遠去,江面屬于柳續的那隻船被風吹遠,隐隐約約露出幾個大字:
“願我娘子福壽永康,勿憂慮、忌離别。”
……
又一年。
柳續擢升戶部主事。
除卻去歲荊地那場風波,長安一片祥和平靜,柳府又新添了許多物什,欣欣向榮之際,卻來了位不速之客。
正是正午時分,那人戴着兜帽,看不清面容,隻知身量颀長,十分挺拔。便是神不知鬼不覺坐上了廳堂,垂頭喝着新茶,一言不發。
謝靈犀聽了婢子通報,穿着素衣便匆匆忙忙出來。
兩人不知說了什麼,皆是斂了眉目,十分發愁的模樣。
柳枝攀着柱子竊聽了半天,未聽出什麼來,哆嗦着請人去喚柳續,卻被白石一把截住,隻道“主子的事,勿要摻和為妙”。
“這可不成,我是萬萬不能背叛我們郎君的!”
白石翻了個白眼:“你知道這人是誰麼?他是公主的兒子,大名鼎鼎的大理寺少卿蕭胤!郎君又沒犯事,你怕甚麼?”
柳枝一聽,更緊張了,斜着眼往屋裡瞥,“你懂什麼?!大理寺少卿、大理寺少卿就更需提防了……”
“不行,我得趕緊去告訴郎君,莫讓這人橫刀奪愛!”
“——你!”
兩人拉扯着,在門口險些撞到了放衙歸家的柳續。
“發生何事了?慌慌張張的。”
柳枝叫道:“那位大人來了!那位……蕭大人!”
“啊?”
“那個夫人的青梅竹馬!”
“……”
柳續放了書箱,剛踏進門,便聽到謝靈犀冷心冷性地說,“别說了,你這忙,我幫不了。”
蕭胤剛想說些什麼,轉頭瞧見了柳續,颌首:“承之兄。”
“前些日子,聽聞蕭大人失蹤了?”
謝靈犀道:“有人暗算他。”
據蕭胤所說,那日他正與謝父在房中商議荊中事,談到深夜,門外忽然有賊,亂刀箭镞,欲殺人滅口。
“後來父親稱病在家,接下來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是,”柳續恍然,“原來是為此事,我原以為父親是為避朝中黨派之争。”
蕭胤接過話頭:“二者皆有吧。”
“我躲在外頭數月,大家皆道大理寺少卿失蹤了,說我身死道銷的也有,說我失憶的也有。總之,這件事情沒有想象中那般簡單。”
柳續:“是誰?”
“戶部的主事。”
“?”
蕭胤未等柳續開口,咬着牙根,冷笑了一聲,神情不似先前那般疏朗,“我開玩笑的。”
“今日我來是想向靈犀讨教一番,男女之事。”
他站起身來,通身裹得嚴嚴實實,隻露出一雙利若寒星的眸子,朝謝靈犀一作揖:“既然靈犀幫不了我,我便告辭了。”
謝靈犀揉了揉眉心:“你勿要輕舉妄動。”
後者一擺衣袖,“走了。
……
待人走後,柳續拉住謝靈犀,一臉疑窦:“他在說什麼?”
謝靈犀冷笑:“蕭子暄有病,别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