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的簾幔随着微風輕輕飄蕩,喜慶的音樂由技藝精湛的伶人演奏出來。
這是一場熱鬧的婚禮現場,隻是現場來賓臉上的神情太過僵硬。
因為本應拜堂的兩位新人,新郎的位置竟然是一塊紫檀木雕刻的牌位。
現場氣氛詭異極了。
穿着嫁衣,帶着蓋頭的宓甯十分淡定。司儀的話音落下,宓甯就跟着拜了起來。
随着宓甯彎腰一拜,沒有人看得見的少年仿佛被吓了一跳,連忙閃到一邊。
他連蓋頭下的人都沒見過,怎麼能随便拜堂呢?
雖然沒人看得見他。
“禮成!”
拜堂之後,宓甯被人攙扶着往新房走去,走在前面的依舊是被三歲稚子抱着的牌位。
新房的布置也很不尋常。
房間正中間擺了一張供桌,桌子上放了不少供奉品。
姬星野的牌位被放在供桌上,一直認真抱着牌位的兒童在大人的指點下認真拜了拜。
“小嬸嬸,侄兒告退!”
奶裡奶氣的聲音,說出的話字正腔圓,應該被教導了不少次。
宓甯坐在大紅喜床上,輕輕點頭,紅色蓋頭的流蘇微微晃動。
沒一會兒,房間裡的人就走了個幹淨。
看來這蓋頭是她自己來揭了,宓甯想,這正和她意,她也不想要什麼人來揭。
新房裡徹底安靜下來,端坐在喜床上的新娘子自己解開蓋頭,試探着左右看看。
清淡的眉眼上了紅妝,增添了幾分明豔。
既清且豔。
無人看見的少年此刻就側坐在供桌上,長腿交疊,随意搭在地上。左手放在供桌上支撐身體,右手在腿上輕輕敲了幾下。
好奇地看着原本屬于他的房間中出現的另一個人。
原來他的新娘長這樣。
這麼漂亮。
穿着紅嫁衣的新娘來到供桌前,盯着牌位看了一會兒,點了三炷香。
宓甯虔誠地拜了拜:“打擾了,小将軍。”
這是為國捐軀的将士,宓甯對整個鎮國公府是充滿了敬佩的。她受到的教育裡,一直都有對軍人保持尊敬。
如果真的有死後的世界,她這樣也不知道會不會打擾了亡者安甯。
“您應該不認識我,我叫宓甯。”
“如今這般或許會打擾您的安甯,但這也不是我能做主的,對此,我隻能說一句抱歉。”
宓甯想了想又接着說道:“以後我會記得給你上香和燒紙的。”
“還有如果鎮國公府的人沒有為難我的話,我也會盡量孝順長輩,關愛幼小的。”
當然,如果有人給她氣受的話,她就關起門來過自己的小日子。
“暫時就這些了。”
宓甯把香插上,起身再拜了拜。
多的規矩她也不懂,隻能盡量保持尊敬地拜完,這才仔細地打量整個房間。
這個房間比她在甯遠侯府的大多了,跟裴銘的差不多。
但裴銘作為甯遠侯世子,在甯遠侯府裡的待遇自然不一般。
而姬星野是嫡幼子,上面還有世子大哥。從他的房間布置來看,從前的姬星野定然十分受寵。
宓甯隻是仔細觀察房間,沒有貿然上手。無論如何,随便動别人的東西,也太失禮了,即使這個人已經去世。
在宓甯觀察房間的時候,姬星野同樣在觀察她。
姬星野以為,經曆這場婚禮後,他會看見蓋頭下一個哀怨着流淚的新娘子。
沒想到宓甯的表現十分出人意料。
他現在這副模樣,應該是已經死亡了,但是宓甯被迫嫁給已經是一個死人的他,卻一點怨恨也沒有。
少年摸摸下巴,忍不住猜測起來,難道這位姑娘曾經見過他,并且對他芳心暗許?
以前聽祖母說過,他是有一樁婚約的,隻是他一向叛逆,總是喜歡跟長輩對着幹,于是沒見過那位姑娘,也沒正式定親。
宓甯會是那個婚約對象嗎?
姬星野看了看在房間裡四處轉悠的新娘,無論是不是都沒關系了,現在重要的是,他得先去看看祖母。
此刻剛好有丫鬟來給宓甯送吃食,姬星野出門,找到熟悉的路前往祖母的院子。
少年想,他如今應該就是所謂的鬼魂,也不知道能存在幾天。
沒想到昭平郡主會讓人給她送吃食,宓甯有些意外,看來這位老夫人應該不難相處。
吃完飯後,宓甯還是不能出房間,想着要不要練字來打發時間。
在甯遠侯府這一年,除了走劇情之外,她大多數時間都是在練字。
一年下來,已經初見成果。如今她的字不說有多好看,但也是端正大方,不再像是雞腳劃拉的了。
“宿主,我回來了!”
聽到系統的聲音,宓甯高興得差點控制不住表情,她的手機終于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