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就緊張得想不出來,現在還有這麼多的雜音幹擾,怎麼能做得出來詩呢?】
陸雲姝額頭沁出一層層薄汗,腦子裡瘋狂地想着對策:【我現在無疑是被鄭绾架在了火上烤,紙筆又都備好了,我現在隻怕是沒法拒絕了。】
【那怎麼辦?要不裝暈吧。】
【暈哪兒好呢?朝前暈還是往後暈呢?】
場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陸雲姝身上,陸雲姝不免更緊張了,緊張得不由自主地踱了幾步。
一是要遠離人群,少受些幹擾,二是要好好想想暈哪兒好。
在場衆人見陸雲姝走一步便低頭看一眼禦花園中的盛開的百花,被陸雲姝這樣的架勢給唬到了。忙跟上陸雲姝的步伐,陸雲姝挪一步,她們也跟着挪一步。
【别說,不愧是狀元的妻子,看着就一副才情斐然的樣子。】
【看着有點子厲害。】
緊張之下,陸雲姝松了松衣領:【實在不行賭一把,從橋上栽下去,僞裝成落水的樣子……也不是不行。】
鄭绾看到陸雲姝抹了一把脖子,暗喜:【我倒要看看你還能忍多久。】
聽到如此之言,倒是激起了陸雲姝的鬥志:【不行,我不能認輸。】
【我這腦子,真是的,從小到大不是背過那麼多的唐詩宋詞嗎?這不就是現成的嗎?随便拿出來一首不就是了?】
【劉禹錫的賞牡丹怎麼樣?唯有牡丹真國色……不行不行,不都說牡丹象征着一國之母嗎?如今這李貴妃隻是貴妃,她會不會以為我在嘲諷她?隻怕她會多心。】
【采菊東籬下……不不不,雖然有菊花,但與賞花無關,且菊花也不是這個季節開的。】
【人間四月芳菲……不行不行,時間對不上。】
【千朵萬朵壓枝低……這句可以,隻是後面是啥來着?】
【遙知不是雪……與此情此景不是很搭。】
陸雲姝此時的腦子早已亂成一鍋漿糊:【……】
【陸雲姝啊陸雲姝,你唐詩三百首都是白背的啊!】
陸雲姝擦去滑落到脖子上汗珠,略顯尴尬地站在原地:【平時背得那麼熟,都形成肌肉記憶了,怎麼一時間全想不起來了呢?】
鄭绾見陸雲姝如此這般的做作,出言嘲諷道:“陸姑娘,不知詩句想出來沒有?”
“莫不是能像曹植一樣,七步成詩?”
趙樂語不滿地白了眼鄭绾,雖她擔心陸雲姝的風頭可能會蓋過她,但惺惺相惜的心态,忍不住為陸雲姝辯解道:“鄭姑娘,作詩也是需要靈感,而靈感又是轉瞬即逝的,你不要幹擾她了。”
随後乜視笑道:“靈感又不是種幾株桃子來的那麼輕快。”
周邊的女眷們聽後,均掩嘴嬉笑。
鄭绾聞言,臉上有些挂不住,哼笑一聲:【等着被打臉吧。陸雲姝連字都不認得,她還能做得出來詩?】
趙樂語看穿鄭绾的心思,斜眼看過去,氣定神閑道:“鄭姑娘是不相信她能做出來詩嗎?”
“可不是鄭姑娘在娘娘面前舉薦的陸姑娘嗎?怎麼?”
趙樂語頓了頓,繼續道:“莫不是你看陸姑娘不順眼?故意讓她在衆人面前出醜?”
鄭绾臉上露出些慌張,狡辯道:“你别胡說!”
趙樂語不屑地嗤笑一聲,不再搭理鄭绾,轉眼目光又落在陸雲姝身上,期待着陸雲姝的作品。
陸雲姝深吸一口氣,才發現自己由于太過緊張,竟然連呼吸都是顫抖的,靜靜去聽,還能聽到撲通撲通的心跳聲。
【算了算了,不如我還是從橋上跳下去吧,剛才看過了,橋下的水也不深,水下還有淤泥,想來也不會有什麼事。】
陸雲姝現在有些後悔,後悔當初在興趣班時沒有認真學,總是逃課偷溜,若是她現在有個一技之長,随意漏出一點,也不會像現在被人架在火上下不來台。
蕭晴身旁的近侍伏在蕭晴耳邊低語幾句:“殿下,安和公快要來了。”
蕭晴疑惑地看了一眼近侍,心中不解:【這邊全是女眷,蕭謹辰他來做什麼?】
陸雲姝隐約聽到了蕭謹辰的名字,不過離得太遠,心聲聽得不大清楚:【他怎麼了?】
蕭晴看向陸雲姝,看她正在東看看西看看抓耳撓腮,想起入席前答應過蕭謹辰的,要好生照顧陸雲姝。
若是他讓發現自己任由别人欺負陸雲姝,依他對陸雲姝的重視程度,隻怕他們倆之間的友誼就到頭了。
因此,蕭晴倒在李貴妃懷裡,撒嬌道:“母妃,有樂語的詩作珠玉在前,雲姝難免會有些焦灼,更何況是在大家面前作詩,難免會有些怯場嘛!”
蕭晴頓了頓,擡眼觀察了眼李貴妃的神情,見貴妃并不反感,繼續說道:“母妃,依晴兒看,不如……這作詩到此為止吧。”
“還是讓大家賞花去吧。”
趙樂語聞言,暗暗松了口氣。
李貴妃笑着點點頭,表示贊許。
李貴妃:【我兒說的是,還是快些結束吧。】
【到底,我辦的是賞花宴,不是什麼作詩作賦的才學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