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收到花澈的令信,子朗便知曉她的意圖,必然是想将他诓到雲邊谷去,在她的地盤上,趁雷劫之時做點手腳便很容易了。
要這般插手已然很過分,不想他方一坐下,花澈遞了一杯熱茶來,雲淡風輕的說出了句更過分的話,“子朗,這雷劫,我替溪月受了。”
他收回接茶的手,理了理衣袖,面色嚴肅,“花澈神君請自重,本君緣何要叫雷部的幽雲仙君同來,不就是要堵衆仙的口,你可知現下有多少參你的折子。”
花澈将茶杯重重放到子朗面前,“如今三界太平,我這戰神樂得清閑,有何好參的。”
“還是說本君當初不該那麼快平息動亂,叫他們一天安甯久了閑出毛病來。”
“護佑三界本就是神君之責,神君挾功便可将仙界法度抛在一旁嗎?”
花澈抿了口茶輕笑道,“師兄,一晃幾千年過去了,你還是這般正直得讓人生厭。仙界法度,隻用來束縛一些小打小鬧的人罷了。”
“你說什麼胡話。”
“銀龍滅族一事,師兄豈會不知,”花澈揚眉,“聽說雷部幾去無妄山,竟都沒查出一點痕迹來,師兄以為是誰做下的。”
數着日子,那幾日花澈正在閉關,子朗不知她已知曉此事,正欲發問,花澈擺手,“師兄,便開始做正事吧,蓬萊洲要務衆多,可不敢一直耽擱你。”
見花澈不高興,子朗緩和了語氣,“花澈,你既愛護她,便該知天道在上,衆生在下,她得你點化成仙已是造化,如今再替她受劫,可想過她是否擔得住,以後若要在其他地方補回來,你還能時時在她身邊不成。”
子朗說得有理,花澈皺眉,沉默了一會兒道,“那你叫那幽雲小心着點。”
她還是擔心。
“幽雲是雷部的仙君,隻偶爾來蓬萊洲給弟子們講授仙術,雷部做事向來公正,我如何敢支使。你且放心,不會有事。”
隔着連排的屏風,溪月正滿臉讨好的給幽雲仙君添茶表示歉意,見幽雲神色冷淡,不太想搭理她,便借請教之名強行搭話,問了些有關騰雲術的問題。
幽雲冷笑,還在不快方才的事,“可不敢誤人子弟。”
溪月不小心碰到燒着的瓷壺,被燙了下,縮回手吹着,又不敢擡眼看幽雲,瞧着柔弱可憐,低垂眉目時更是乖順,不怪霆霓同他說,花澈神君那個弟子,生得副好皮囊。
從她問的問題來看,倒是通讀了那本騰雲術的,比他正經教的許多弟子認真,或許她方才所言言不由衷?實則很欣賞的自己寫的書?
便試探着問道,“方才本仙過來時,仙子為何說那樣的話?是否因為想迎合花澈神君,不得已才那般說的。”
花澈神君為人驕橫,不将任何人放在眼中,為雷部衆人所不喜。他一向同師尊雷祖同仇敵忾。
溪月小心的回頭,留意屏風後的花澈神君有沒有聽到這邊說話,見沒什麼動靜後,方才謹慎的回身點點頭。
果然如此。
幽雲心中氣纾,還有幾分同情溪月。
他壓低聲音,“仙子可知,仙界衆人皆羨慕你被花澈神君選中,收為弟子,我卻十分心疼仙子,要與這麼個脾性的師父相處,想必平素的日子很難過吧。”
一會兒要由他施雷,溪月現在是半句都不敢反駁他,又回頭去瞧了眼,這才鼓着腮心虛的點點頭。
幾番下來,她明明一句話也未說,幽雲卻豪邁的飲盡杯中茶,一拍桌子,“沒想到仙子也是性情中人!難得與仙子投緣,除卻騰雲術,我于其他仙術上也頗有研究,著書百部,改日贈給仙子!”
這人怎的像喝了酒一般。溪月拱手,“那便謝過仙君。”
“仙君,溪月一直很怕雷,待會兒施雷之時,仙君可否……”
幽雲一巴掌拍在溪月瘦弱的肩膀上,拍得她險些從草凳上摔下,“仙子放心,本仙雷法精純,雖不比天雷,也差不了多少,定叫仙子功德圓滿。”
“啊……不是,幽雲仙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