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君,他什麼都不記得。"
溪月忙打斷花澈,生怕風卿聽見。
“不記得?”
花澈顯然不信,歎了口氣道,"若他哪日惹出禍事連累你,你可能擔下?你将契解了,本君會允他一直留在雲邊谷,這也不算違背你當初對銀龍族的承諾。"
花澈覺着,銀龍族欺騙在先,那承諾便不該作數,奈何溪月是這樣的性子,偏要認下。
一直留在雲邊谷,自然是沒人能傷害他,花澈神君已是三界最大的靠山,銀龍長老也會放心的吧。
溪月被說動,點點頭。
花澈凝了一絲神力欲送入溪月額間,不想神力方觸碰到她額上的藍色柳钿,便被震散。
"那小崽子不願解契。"
花澈擡手又試了一次,神力再次散開。
溪月想到了那隻不願松開自己衣袖的手。
"從前他是顆珠子,靈識薄弱,本君可以解,如今他蘇醒,須得你二人都同意方能解開。"
若非要強解,倒也不是沒有法子,花澈怕溪月吃苦頭罷了。
"既不能解契,風谷之下,天然生有一個寒牢,比仙界正經的天牢還要強上幾分,便将他幽禁,永不得出,便不用擔心他哪日生事連累到你。"
花澈提出了她認為最好的辦法。
"神君,"溪月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的懇求道,"讓他留在我身邊吧。"
一個忘了過去的人,剛醒來便被幽禁,他整日裡都該想些呢,太殘忍,也太孤獨了。
"溪月,我不是在同你商量。"花澈一擡手,溪月腕上的三疊镯便落入她手中,"你什麼時候練好釋心劍,讓本君相信你有保全自己的能力,再說将他放出來的事。現下你尚且還須本君護着,便沒有資格要誰留在你身邊。”
語氣強硬,絕無商量。
“練劍吧。”
花澈扔下這話便走了。
溪月呆愣的站在原地,許久之後才拔出釋心劍,一招一式的練習着。
不知過了多久,天色漸暗,釋心劍的劍光在黑夜中如同四處迸濺的火星,随着溪月對劍招的熟悉,又如圈圈層層綻放的煙火,耀眼絢爛。
煙火直綻放至天将泛白,溪月方才收劍。
回去的路上溪月太過疲累,又挂心着風卿,想得出了神,便迎面撞上個衣着華貴妝容豔麗的女子,女子眉頭一皺,目光冷得如同冬日的霜雪,下一秒便要呵斥出口。
“冒犯您了。”
能進谷的都是花澈神君的客人,溪月忙退後一步行禮緻歉。
女子當是哪個不長眼的仙侍,正欲發火,卻見她周身仙澤純淨通透,手上還握着花澈神君親鑄的釋心劍,當下了然。
“你便是花澈神君帶上界那個凡人?”
她問。
目光掃過溪月的臉,意味不明。
溪月擡眼,見這女子似乎不生氣了,便小聲答了句是。
雲霜上前,“溪月,還不快見過天後娘娘。”
溪月看向雲霜,目光似問,這便是同神君向來不對付的天後娘娘?雲霜點頭,示意她快些行禮。
“溪月見過天後娘娘。”
天後面上有了些笑意,道了聲免禮上前扶起溪月,溪月還未來得及道謝,便被她捉住手腕渡了幾分仙力進去,仙力順着溪月的血液經脈流過五髒六腑,過處有些細微的疼痛。
“根骨經脈無甚特别之處,神君怎偏偏挑中了你。”
她一直介懷花澈不收旻和為徒的事。
天後方将溪月松開,下一秒自己的手卻被捏住,一股蠻橫的力量貫進她的經脈,以極快的速度遊走全身,四處沖撞,她疼得幾乎要彎下腰去。
“長離,這是你新學的問候方式?”
花澈見長離臉色發白,方才松手。
長離沉着臉,好一會兒才穩住體内混亂的仙力,贊歎道,“花澈神君神力漸長,如此,仙界便無憂了。”
“溪月,下去。”
花澈吩咐道。
待溪月走遠,她才應長離的話,“仙界自然無憂,否則天後娘娘怎會閑得去禍害銀龍一族。”
長離臉色一變。
這事她做得極為隐秘,花澈是如何知曉?莫非當日無妄山的神力波動,便是花澈……
她心底一慌。
就算知曉,也不該就這麼捅在明面上,花澈神君還真是,從不顧及旁人感受。
“神君說笑了,神君在雲邊谷内想必消息不大靈通,雷部已查明來龍去脈,是銀龍族抓了幾個凡人修習禁術,被鲛族聖女撞破,替天行道呢。”
利用凡人修習禁術,為天道天規所不容,倒是個好借口。
“那鲛族聖女,不就是天後的徒兒。”
“是,是我那徒兒,她一心為三界,如今立下如此大功,本後方請了天君旨意,允她留住仙界。”
這番話花澈一個字都不信,實在厭煩長離這副虛僞的樣子,便打斷道,“天後前來所為何事,不妨直言。”
說了不見,竟連遞三次拜帖。
“本後前來,是有事想請托神君,銀龍族性惡,雖犯下大錯,身上的鱗片确是好東西,若制成铠甲,仙法不侵,”長離笑道,“可要制它,不僅要有強大的仙力,還得有鑄器的巧勁,神君鑄器無數,還請神君出手,制成銀龍甲,造福三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