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窮奇和董國的軍隊似乎都沒打算來。
惠城中亮着一個又一個的火堆,軍民坐在一起,滿面哀色,守着無望的長夜,等待敵人的來襲。
向附近城邦傳去的求援信,至今沒有回音,有臉上髒兮兮的小孩依偎着母親擡眼望天,那雙眼睛似乎在說,這一生的結局就如此了。
宋令儀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國都甚至,還在籌備她與嶽效的大婚,明明離此處,也不過一日半的路程。
“你,去國都求援。”她對着溪月道。
她看得出來,那個男子都聽這個姑娘的。
“我有别的事,沒空。”溪月不理她。
“你就這麼看着這些人死嗎?”
溪月覺得有些好笑,“你身為公主都可以看着他們死,我又有何不可。”
“......”
風卿怕溪月因這個頭腦尚不清楚的公主生氣,将她拉到一邊,“窮奇現在為董國而戰,你若在此城殺它,可就加入了凡人的戰争之中。”
“它為禍在先,以兇獸之力對抗凡人,且迷惑了我要牽線之人的心智,我不過是為了好好牽線做月老罷了。”
這話是說得過去的,風卿點頭,“你想好了就行。”
那公主蹲在一旁,不知在搗鼓什麼,不一會兒後拿了塊用炭柴寫了字的裙布繞過溪月遞給風卿,“我要回去叫援軍,若閱之來接我了,你可否将這塊裙布給他?告訴他我會回來找他?”
溪月沒發話,風卿便未接下,溪月看着那塊裙布,不做聲的将一根紅線綁到公主腳上,道,“公主,我改變主意了,你若想去找闵之,便去吧。”
宋令儀捏緊那塊裙布,“當真?”
“當真,你若想好了,便去吧。”
看得出來,溪月如此一說後,宋令儀猶豫了。
不過片刻,她還是将那塊裙布塞到溪月手裡,“我要回去叫援軍。”
“無論去哪兒,作何選擇,都是你的自由。”
宋令儀上了來時騎的那匹瘦馬,仍是那句話,“若是闵之來了,記得将信給他。”
言畢駕馬而去。
“雖受窮奇影響,幸得還有幾分理智。”
“現在去也來不及了吧。”溪月看着宋令儀遠去的背影,“一來一回,螢國早就打來了。”
“那是凡人的事。”
“喂,你們還不走麼?”有個臉上滿是幹涸血迹的士兵沖溪月與風卿喊道,“如今留下來的除了要遵守軍令的士兵,還有些要一起抵抗不願離開的百姓,老了走不動的,能走的都走了,你們也走吧,沒必要在此處丢掉性命。”
溪月目光落到這個說話的士兵身上,見他破了的铠甲領口處,露出一個紅線拴着的平安符來,這個平安符與常見的不同,上面畫着一把豎立的劍,劍形很像溪月手中的釋心劍。
“大哥,你這個平安符是從何處來的?”溪月問道。
那士兵聽溪月這般說,粗糙髒黑的手指捏起那個平安符,“我家鄉也在邊城,邊城多戰亂,建有戰神的神祠,這便是我家娘子在那神祠裡求來的,圖個心安,或許有用,我已在幾場大戰中活了下來。”
溪月點頭,邀那位大哥坐下,那大哥十分疲累,也不推辭,重重的癱坐在地上,“你們當真不走?”
溪月搖頭,反問道,“大哥,螢國的戰力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