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梨夢這兩周甚至沒熬一次夜!她甚至還有閑暇時間和燕芳舒聊天,笑意滿滿地聽燕芳舒帶着甜蜜地吐槽男友!不務正業!
李初月心裡極度不平衡,她這些天頻繁卡動作卡情感,甚至卡早已熟練的台詞,崩潰了很多很多次,任梨夢越是安慰她,她越忍不住想哭,淚水總是洶湧而出,無法遏制,可就像一頭撞進死胡同般,内心的痛苦卻沒有因為大哭宣洩而少半分。
她沒法否認,她很想赢,她很想獲得這個保送名額,雖然李初月和父親解釋的是“有機會”,可她心底懂齊老師的暗示,隻要周五能選上《桃花扇》的主演,保送名額近乎闆上釘釘。
那是她苦練多年的夢想,通往她夢寐以求的大道,她唯一的希望,她不是滿不在乎的任梨夢,她的背後還有一整個家的殷殷期盼。
李初月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着了魔。
第二天比賽前,後台區域,等李初月意識到自己剛剛做了什麼時,她手上已經攥着内襯被炭黑眉粉塗黑一條刺眼長痕的李香君角色戲服。
這是一件乍一看沒問題的華美戲服,紫藍色調紗衣上繡着精美繁瑣的花紋,一層又一層的彩色襯裙掩住了下擺裡側的黑色,隻有做到高潮以頭撞地動作時,随着演員的大幅度舞動才會露出這明顯污漬的黑色。
不光能夠讓評委瞬間眉頭緊鎖的出戲,也能讓評委感受到演員不重視戲服,不看重選拔賽的輕浮自傲。
而這件被她動手腳的戲服是——任梨夢的尺寸。
時間似乎停滞在眼前。
李初月腦袋一片空白,四周忽然仿佛隻剩白茫茫一片,她握緊雙手試圖抓住些什麼,卻隻覺得掌中空空如也
方才,在走廊看到任梨夢和梅香劇院的評委老師們談笑風生,在劇院團來的一群人裡,她一眼就注意到了任梨夢的母親吳穆蓉,李初月回到後台化妝時實在有些委屈和……溢于言表的憤怒。
想起自己好不容易進城一趟的父親殷切期盼的眼神,記起辦公室特意被留下卻毫不在意的任梨夢,想到方才評委老師注視着任梨夢不約而同的慈愛目光,等李初月回神時,她已經用眉粉狠狠塗完了任梨夢的内襯。
這一道刺眼的黑痕就像是她此刻心亂如麻的内心,無聲又礙眼反映着她壓抑太久的如鲠在喉,等理智重新掌控身體,李初月眼前一黑。
瘋了吧?
她在幹什麼?
或者說,她剛剛做了什麼!??
李初月整個人肉眼可見地慌了起來,大冬天的,她額頭上卻已滲出細細密密地汗珠,她不可置信地望着自己顫抖的雙手,可再不願意接受,眼前刺眼的黑色都無時無刻不提醒着她,覆水難收。
每個人隻有一件戲服,即便心中已經暗暗開始後悔,李初月也沒辦法立刻洗幹淨任梨夢的戲服,恢複原樣,她無法抹去自己一時沖動的“犯罪現場”,現在離比賽開始隻有不到一小時了。
窗外,大雪已悄然紛飛,入目所見一片銀白,刺骨的寒冷仿佛能穿透厚重而沉默的牆體,讓李初月内心一片冰涼,深深淺淺的絕望就像是心底的無底深淵。
她......
“月月,你在做什麼?”
任梨夢一進後台就看到衣架旁拿着戲服發呆的李初月,眼角帶笑地說,“你都上完妝了?看來我也得加速了!”
李初月下意識想将揉成亂麻的戲服藏在身後,可想起任梨夢的敏銳細緻,手足無措間,她隻是含含糊糊應了一聲,非常僵硬地勾起嘴角。
任梨夢走向李初月身旁的化妝台,她随手拿起桌上的眉粉盒,蓋上盒蓋,将盒子放回原位,抽出另一側的粉底。
注意到李初月奇怪的舉動和異常的臉色,任梨夢下意識盯着李初月多看了眼,随着李初月帶着顫抖的雙手,任梨夢終于注意到她手中戲服紗衣内側若隐若現的黑迹。
任梨夢瞳孔猛縮,迅速放下剛拿起的粉餅,立即快步走上前,一手抓住李初月想要後撤的手掌,一手翻開衣服的外搭。
“誰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