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夢,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心裡...有怨不願意原諒我,我能理解,一切都是我的問題!但我現在真的很想彌補那些過錯,我們可是一起長大的,那麼多年的情分,我......不想就這麼散了。”
李初月的聲音變得更加哽咽,帶着無限惋惜之意的話語楚楚可憐,卻絲毫沒有打動“郎心似鐵”的任梨夢。
任梨夢甚至沒有多給李初月一個眼神,輕聲一句禮貌“再見”後,她幹脆側身向右前方走去,試圖直接越過李初月,回到走廊裡,也結束整個對話。
今天她願意和李初月多言這些話,隻不過是有些好奇如今的李初月是什麼樣的,從而為鏡頭前的錄制早做打算,任梨夢的目的已經達到了,自然懶得再多費半分功夫,更沒有閑心和李初月執手相看淚眼。
她們早不是那樣的關系。
“梨夢,......我們還是朋友嗎?”
李初月锲而不舍地追上了任梨夢的腳步,在進門口處終于揚臂攔住了任梨夢,她有些倔強地直起脖頸,通紅的雙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面不改色的任梨夢,試圖從她白皙光滑的臉龐上找出一絲強撐的印證,或者任何悲傷的神态。
她不相信,任梨夢曾經為了她幾乎撐住整個世界,那麼痛苦也一言未發,不惜放棄自己從小追求的黃梅戲,如何會變得如今這般絕情?
李初月一直關注着任梨夢,這些年任梨夢為了躲她,或者說不想回憶起這段過往甚至不敢回家,就像今年過年,任梨夢就沒有回梅市,這也一直是她逢年過節的常态。
即便白雲蒼狗,沒有人心裡真能過眼雲煙。
任梨夢肯定隻是在她面前死撐到底!嘴硬罷了,她知道的,她一直這般嘴硬心軟。
她們明明都一直困在十六歲的那場戲後,誰能義無反顧地往前走?
“我們當然是朋友。”
任梨夢的眼神很平靜,平淡的語氣聽不出喜怒,這個意想不到的贊同讓李初月微愣片刻,醞釀到嘴邊的話語突然變得沒必要。
她随即眼神一喜,揚起嘴角,下意識放下手臂,想走上前再說些什麼,而任梨夢敷衍地同樣笑了笑後,已經越過她走回了室内。
這些年任梨夢交了很多很多朋友,是見過寥寥數面的碩士同學,是橙子平台各部門匆匆往來的合作同事,是《山海》同一季參與錄制的所有嘉賓......
無論是求學途中還是工作之後,她體驗了太多種的友情,任梨夢早就接受了“朋友”的定義有很多類,也早就對“友情”這個詞完全祛魅。
她不會讓自己再經曆一遍十六歲那年的無助和悲痛。
任梨夢仍然珍惜和燕芳舒這樣好友的難得真情,也接受所有的口蜜腹劍,甚至能完美地應對,将虛與委蛇演出三分真心。
少頃,露台重新恢複了平靜,隻有裡側角落裡重新揚起的淡淡煙霧,袅袅上升,如同無盡的細絲在空中糾纏交織,又漸漸地彌漫開來。
沈行之揚起頭,望着眼前的煙霧缭繞,心思卻早已不知奔向何處。
他沒想到,自己錄制完出來抽根煙,也能莫名其妙吃到這樣一個陳年驚天瓜。
更不願想象,原來任梨夢放棄學戲不是她以前輕描淡寫的輕輕松松,光是聽方才李初月片言隻語的透露,沈行之腦海中已經浮現太多的迫不得已。
還有偷改完大學志願那年,剛進傳大的任梨夢。
少女總是挂在臉上的明媚笑容如同春日暖陽,無時無刻不照亮着身邊人,卻沒讓任何人看到陽光背後的陰影————
社團新生第一次見面會上,任梨夢自我介紹後,社長注意到任梨夢一筆帶過的學戲經曆,有些好奇追問,“任梨夢學妹,你學了那麼多年戲,那為什麼會忽然放棄黃梅戲?”
站在社團最前端講台的任梨夢眼神微微一滞,下意識望向社長和......社長身側面容清冷又矜持的沈行之。
她隻是稍稍思索,便笑嘻嘻揚聲,“那當然是戲校女生多,沒有什麼帥哥呀!都上大學了,當然要往像咱們學校這種帥哥窩湊,這樣的視覺盛宴才不負青春好時光嘛!”
“哦?學妹,你不會是因為這個原因報的我們社團吧?”
“嘻嘻,學長,你猜!”
望着任梨夢狡黠明亮的一雙圓眸,社長乍然一愣後忍不住笑了出聲,等任梨夢下台後,他悄悄用右胳膊肘輕輕抵了抵身旁的沈行之。
“行之,這樣可愛的小學妹居然能被你放進我們社?面試居然給她過了?今年納新前,誰信誓旦旦說要嚴肅把關,一票否決所有渾水摸魚的學弟學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