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
早晨,陽光明媚,微風不燥,道路兩旁紫色、粉色、白色的紫薇花争相鬥豔般盛開,與四周的綠葉相映成趣,每一朵都綻放得熱烈而燦爛,空氣中四處洋溢着梅市舉辦盛會黃梅周的喜悅。
任梨夢和陳曦一起背着包慢步走出民宿酒店大廳,立刻看到站在停車場旁說話的沈行之和關賀,明明是兩個賞心悅目的長腿帥哥,任梨夢的心情卻瞬間沒那麼美麗。
就連兩側五彩斑斓的漂亮小花都治愈不了她此刻的心情,但看在周圍架好的鏡頭份上,任梨夢還是淺淺一笑,和陳曦一起打起招呼。
“行之哥、關賀哥好!”
“嗯。”
沈行之微微颔首,清冷的聲音滿是漫不經心,望着眼前冷若冰霜的淡漠男人,任梨夢差點恍惚一瞬,腦海中莫名奇妙浮現出那道影響了她整晚睡眠質量的呢喃。
就在剛剛走過的民宿大廳,兩側最遠的卡座綠植簇擁間,昨晚鏡頭下各自處理私事的他們,隔着無形無影又無處不在的電話信号,男人清冽沉着的嗓音仿佛撫過耳畔的微風般,輕柔而深邃,堅定又鄭重。
“我一定要糾纏到底。”
大廳外夜色朦胧,任梨夢捏緊手機,整個人在原地蒙了一瞬,下意識将視線轉向室内,又朝沈行之的方向看去。
隔着層層綠葉和水景遮擋,任梨夢隻能看清男人坐在高凳上挺拔慵懶的身姿,還有那一雙和語調截然不同的黑眸,猶如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亮得太耀眼,甚至有些刺眼,讓任梨夢下意識扭回了頭。
她有一瞬間懷疑,是自己晚上回來太晚,此時隻是沉浸在夢裡幻想,一定是打開方式不對,沈行之怎麼會突然說她說這種話?
任梨夢努力讓所有事在掌控中,她故意那麼激他,向來冷傲的沈行之怎麼可能不光不拂袖離去?
他方才的聲音甚至沒有多少咬牙切齒,隻是淡淡而又輕松,帶着不容置疑的通知語氣,讓她渾身瞬間激靈。
任梨夢一言不發地抿緊唇,餘光注意到了沈行之沒有遲疑的灼熱目光,她吞了吞口水,努力保持面上的鎮定,平靜得好似不過在處理一通簡單工作電話。
她剛想好措辭,微張紅唇,耳邊忽然響起一聲低笑,沈行之又打亂了她所有的醞釀。
“晚安,學妹”。
沈行之沒有再等待任何回複,大拇指幹脆挂斷了通話,視線随意般掠過一圈,右手繼續舉着已經沒有通訊的手機,緩緩離開卡座,不疾不徐朝住宿區走去。
徒留淩亂在原地的任梨夢。
直到此刻,再次面對沈行之的任梨夢,仍然感覺昨晚像夢一般,荒唐!
不過,沒關系。
任梨夢笑意深深,落落大方地望着停車場旁的所有人。
攝像機前,他能演得遊刃有餘,她自然也能奉陪到底。
以不變應萬變是主持人的基本素養,除了某些極端情況。
“梅香的人來了。”
關賀的目光看向停車場進口,李初月和韓泰作為梅香劇院的代表将會全程參與今天的錄制,按計劃,沈行之等一隊人将直接坐車前往霸王峽漂流,在車上确定好公演選曲事宜,打卡完漂流後,直接前往繁縣,休整後開始正式排練。
沈行之和陳曦已經率先坐上了豪華商務大巴車,任梨夢站在關賀身後,正準備上車,忽然聽到了熟悉又陌生的呼喚。
“夢夢!”
帶着歲月沉澱的男聲讓任梨夢猛然回頭,不可置信的眼神中帶着确認,也帶着少有的失态,“爸!”
就連已經坐上車的沈行之二人都忍不住看向任梨夢,陳曦忍不住望向沈行之,沉默的眼神中帶着詢問。
任梨夢的父親?
他來幹什麼?
節目組沒提前說?
沈行之波瀾不驚般盯着大巴外,沉默地仿佛一切盡在掌握,又或者隻是更關注此刻車外的情景。
任梨夢嘴角不經意間勾勒出一抹難以抑制的弧度,雙眼死死盯住從梅香劇院車上下來的人,她竭力壓制住瞬間湧上眼眶的濕意,努力提醒自己此刻已經開始錄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