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次糟糕的成績,沈霞飛直接将班級的座位進行調換。
幾乎每對同桌都被拆散了。
林雪彌和祝晚也分開了,隻不過意外的是,她的後桌變成了唐靳舟。
下課後,祝晚大老遠地跑過來找她聊天。
“同桌是班長,前面是學習委員,你都不知道我壓力有多大。”
兩人擠在一張凳子上膩歪,林雪彌喝着酸奶,有些疑惑:“那不是挺好的嗎?有不會的問題可以請教他們。”
祝晚皺了皺眉,“他們畢竟不是你啊,如果是你,我肯定黏着你教我解題,可是班長他們.....這種學霸隻會讓我産生敬畏感。”
林雪彌大緻明白她的意思,隻可惜,她現在的成績也不如曾經那般優秀,也沒辦法成為她的“萬能寶典”了。
“沒關系啊,我相信你。”
祝晚黏黏糊糊地抱着她,目光偷偷瞄了幾眼她同桌空着的位置,别扭又格外有占有欲地和她說着悄悄話:“彌彌,就算咱倆現在不是同桌,我也是你最好的朋友哦。”
林雪彌笑着點了點頭,“當然是。”
說實話,她很喜歡友情裡的占有欲,因為她也将祝晚當成了自己最好的朋友,很珍惜這段友誼。
但祝晚顯然也是多慮了,林雪彌和她的新同桌孫蕾蕾幾乎沒有說過話,課本都沒有超過課桌中間的分界線。
偶爾下課,孫蕾蕾的姐妹跑過來和她聊天,幾個女生的聲音不算小,嬉笑着讨論小說,讨論下一次繼續逃跑操的事情。
有一次林雪彌從辦公室回來,女生坐在她的位置上和孫蕾蕾聊天,見到她,孫蕾蕾臉上的笑意肉眼可見地沉了下去,掃興對朋友道:“你回去吧。”
若是從前,林雪彌會因為她的态度感到不舒服。
但是現在,她隻是平靜地坐回位置上,将孫蕾蕾當成了空氣。
期中考試的成績被林雪彌貼在書桌的牆上,她知道自己不算天才,不算特别聰明的學生,所以她隻能更努力。
她開始每天早早去學校背書,也是這個行為讓她知道,原來她想象中那些“天賦型”的學霸,在私底下付出的努力不比她少。
比如學委比她到的更早,比如她去圓弧走廊處背書時,看到了别班的第一名。
比如在跑操的時候,她聽見關可薇的嘴裡念念有詞,後來才發現她是在背單詞。
偶然一次聽見張柯在吐槽,唐靳舟自己搗鼓了一個學習app,每天打開手機,隻有完成固定的學習任務才能點開其他軟件。
所以.....她誤以為他在玩遊戲的時間裡,其實都是在做題學習。
林雪彌在初中的時候有“努力羞恥症”。
她是典型的乖小孩,怕辜負父母的期望,聽老師的話,作業完成及時,從來不做違反校規的事,有人撺掇一起逃課、去網吧也總是被她拒絕。
循規蹈矩,又很無趣。
可大家似乎都喜歡那種幽默的,性格開朗又張揚的人。
太木讷,太文靜的女生并不讨喜,以至于她被别人嘲諷過好裝。
那個人就是初中的同班同學,孫蕾蕾。
原本關系好的室友也被她三言兩語煽動孤立她,她變得獨來獨往。
那時的她什麼都不懂,隻覺得迷茫又委屈。
她不想早早回宿舍感受她們的冷暴力,就躲在教室學了很久,等回去時,一個室友陰陽怪氣道:“又學這麼久啊,至于這麼卷嗎?”
她針對的語氣讓林雪彌很不舒服,洗臉的時候,她忍不住掉下了眼淚。
她反複告訴自己,她沒有錯,可還是會委屈。
從那以後,她的性子更加内斂。
直到現在,林雪彌後知後覺自己陷入怎樣一個死胡同。
努力從來都不應該是羞恥的,她在積極向上的往前走,為什麼要在意身後人的眼光?
如果覺得刺眼,她應該更努力地往前走,而不是捂住耳朵假裝感受不到。
努力其實一點都不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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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唐靳舟坐在身後,一到下課,林雪彌的耳邊總是熱鬧的。
偶爾張柯那些男生過來找他聊天,有時是别人過來問他問題,孫蕾蕾也經常轉過身去問。
林雪彌會從他的聲音裡判斷他此時的心情,但今天,她敏銳地察覺到他的嗓音啞了幾分,說話時也沒平時那麼耐心,隐隐有些煩躁,不知道是不是感冒了。
她克制着回頭看他的沖動,直到跑操的時候才明目張膽地盯着他的背影。
以往跑操結束,他都會去小賣鋪買水,但今天沒有。
課間的時候,他趴在桌上睡覺,後頸的皮膚透着不正常的紅,看上去像是發燒了。
林雪彌有些擔心,這擔心一直持續到中午,他甚至沒有去吃晚飯。
她心不在焉地吃完,想去學校的醫務室買點感冒藥。
祝晚緊張道:“你生病了?”
林雪彌心虛地摸了摸嗓子,“嗓子有點疼。”
“那肯定是了!我每次感冒前都會嗓子疼,走走走,我們去醫務室。”
林雪彌本想拒絕的,但祝晚說什麼都要陪着她去。
但很不巧,今天醫務室的老師剛好請假了。
中午學校的校門口有值班同學守着,也就沒辦法出校門去買。
林雪彌正焦灼,祝晚突然摸了摸她的額頭,有些擔心:“我給你點外賣吧!”
林雪彌有些猶豫:“可學校不是不讓點外賣嗎”
祝晚拉着她的手悄悄拿出備用機:“管他呢,總不能讓你一直不舒服。”
林雪彌看着女孩子的側臉,愧疚感鋪天蓋地襲來。
祝晚在擔心她,她卻在擔心唐靳舟。
她糾結着,最終阻止了她下單的動作,“算了,晚晚。”
祝晚奇怪地看着她,“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