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之下,摩托車在彎道上急速順拐。
江言月恨不得飛過去抱住狗。
狗叫聲不斷逼近,一個念頭冒出來,二百這次死了沒有?
死不死都一樣,反正現在他們都在。
上一刻,那種瀕死感冒出來,江言月頭皮一緊。
那疼痛感超越上次溺水窒息而亡。
明明已經過了3個月,她依舊沒逃脫死亡的宿命,到底為什麼?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她不用防着任何人,因為重生以後,發生的事情不會重複。
大概是老天在教訓她多管閑事。
可是再來一次,她還是會去救人,不要說她拿着重生這塊免死金牌。
哪怕不會重生,她也會做一樣的選擇,隻是她不甘心,沒有看清殺他們的人是誰,否則她一定要找出來,給紀景州他們提個醒也好。
脖頸處,濕潤感傳來,江言月下意識摸上去,垂眸快速掃一眼,手上是透明的汗珠。
江言月長舒一口氣,她吓半死,以為脖子又流血了。
什麼叫做人吓人,吓死人。
不能這樣總是回憶那些事情,應該遺忘,主動遺忘。
不然哪天她真給自己吓死了。
八月沖過來,低吼一聲,停在車旁。
江言月挪開踩着踏闆的雙腿,讓它跳上來。
八月擡頭,眼睛直勾勾盯着她,眼裡全是委屈,這次它是為了救主人妹妹淹死的,别的什麼都不知道。
江言月笑了笑,彎腰摸着狗頭,小聲哄着:“知道你委屈了,以後去哪裡都帶着你,坐好,我們回家。”
…
江言月推開大門。
外婆看到狗一愣:“耶……我正想跟你說,今天下午跑來一條狗,賴在我們家門口不走,我還怕它亂咬人,一直關門等它走,它也不走。”
上次外婆也是這樣說的,江言月正想回話,手機響了,梁靖的電話。
江言月看了看狗,快速跟外婆說:“我朋友的狗,白天我叫它自己先回來了,忘了跟你說,外婆你跟它搭個狗窩,我接個電話。”
江言月拿着手機,轉進房間,按下接聽鍵。
“剛才我同事給我打電話,說他哥叫他過你們村檢測土壤,沒想到你這燙手山芋,盯上的人還挺多!”梁靖在那頭,邊說邊笑。
上次梁靖知道以後,還不是這态度,她記得對方憂心忡忡,擔心她,不知道紀景州跟他說了些什麼。
江言月反駁:“誰告訴你是燙手山芋,萬一是香饽饽呢,隻是你沒有慧眼發現。”
梁靖嗤笑:“我倒是希望是香饽饽,隻是我認真想了一下,你這事情要做成,哪怕土質檢測成功,估計做成也要好幾年,還是在沒有意外的情況下。成了要麼一本萬利,要麼血本無歸,想想都是一場豪賭,當初要是你校招的時候,别忙着回村發展,混個幾十萬年薪,應該沒什麼問題。”
梁靖口吻中全是惋惜,江言月心底沒有任何惋惜,這三年雖然沒掙多少錢,但是陪着外婆,對她來說是最好的。
她沒告訴過梁靖,真實的家庭情況,當初梁靖過來的時候,看到家裡隻有外公外婆,随口問了一下。
她隻告訴過梁靖,她是外公外婆撿到收養的孩子,梁靖道歉,後來再沒說過什麼。
她不喜歡别人說她有娘生,沒娘養。
也不喜歡别人一臉同情看她,她不需要同情。
可能在小學初中會羨慕那些有爹有娘的孩子。
還會自我懷疑,是不是從出生就被抛棄,是她的問題。
後來上初中政.治老師告訴她:别在意别人怎麼說你,你自己怎麼樣,自己決定,也不是所有父母都愛孩子,不愛就不愛了,強求不了,反正他們不愛你,有别的人愛你,但是自己愛自己才是永恒的,指望從别人那裡獲得愛,相當于把愛人的能力交給别人,這樣隻會一直處于患得患失的狀态。
那時她年紀太小,沒有領悟老師話中深意,在那過後的幾年,經曆朋友背叛,親人诋毀,漸漸明白過來。
那些朋友親人,她自認為對他們很好,可是在别人眼中不值一提,還是看不起她。
她後來習慣了,管他們怎麼樣,她做到自己該做的,那些人怎麼想随便,反正該留下的人都會留下。
好比秦悅,秦悅父母,梁靖,外公外婆……這些打從心底關心她的人。
她愛這些值得她去愛的人就好。
江言月又有些想哭,這才幾年,他們這些人離開的離開……
梁靖也快結婚了,結婚以後他們關系還能那麼好嗎?
江言月沒回答梁靖問題,反問:“你是不是要結婚了?”
“你聽誰說的?”
“我掐指一算。”
梁靖無奈笑了幾聲,“是要結婚了,時間還沒定,到底誰跟你說的,好像你除了我,也不認識别人……”
梁靖追問:“不可能是景州告訴你的吧?”
江言月也不可能回,是上輩子你自己說的,随口答:“我跟紀景州不熟,他沒告訴我,我是看你最近幾個月忙的電話都沒一個,想着你估計是談戀愛了,詐一下你,沒想到你不打自招。”
梁靖激動起來:“江小月,你這話不厚道,你翻一下通話記錄,這一年,我們誰給誰打的電話更多?”
江言月冷哼一聲,不語。
梁靖歎了一口氣,沒同她掰扯,淡淡道:“我不跟你計較了,我隻是怕你擔心項目,我跟景州說了你這邊情況,你放心,他不會幫他哥搶你項目,他這人還是比較正直的……而且……”
江言月下意識問:“而且什麼?”
“而且……他單身。”
江言月皺起眉頭,沒好氣說:“挂了!”
“别挂!别挂!”梁靖說,“我認真的,他這人平時潔身自好,喜歡他的女人倒是挺多,可他不喜歡人家,也沒跟人家暧昧不清,對男人來說,能做到這點的男人很少,還有如果你跟他在一起,以後項目的事情說不定他還可以幫你,你們說不定還能有不少共同語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