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好轉彎,來不及看清車牌,車型跟紀年一樣,她斷定不是紀年。開車風格不一樣,紀年不論遇到什麼事情,從來不會失控,這車超速了。
狗已經試圖跳下車,她曲腿攔住呵斥:“你别亂動,我騎車帶你過去。”
這是東湖最後一段路,說着江言月已經急速拐彎,她逼自己鎮定,不想像第一次那樣,失控墜湖。
沒有十分把握車裡有紀依跟紀景州,狗的反應,讓她有八分。
她拐回去,卡車早已消失在視野,唯獨可以聽到皮卡車油門聲。
江言月眉頭緊蹙,車速提到最高,追了過去。
“砰……”巨響的落水聲。
那聲音很大,像是從橋上傳來的。
江言月一怔,沒控制好摩托車方向,車歪着蛇形前近,扭了幾下,狗差點甩出去。
她極力控制住車身,逐漸恢複平穩。身體控制不住渾身發抖,四肢使不上力。
“嗡嗡嗡……”衣兜裡手機震動。
肯定是紀年電話。
“旺旺旺……”八月狂吠,它等不及了,那股熟悉的血腥味和主人身上特有的味道從前方飄過來。
江言月心思也不在電話上,沒停車接電話,隻想追上那輛車。
她想不通,哪怕每次注定遇險,可為什麼每次過程都不一樣。
哪怕這次也注定是死,她想看清那罪犯的臉。
赴死的決心,壓住心底的恐懼,江言月給車提速。
由着兜裡手機一震再震。
摩托車從彎道轉過,離東湖那座橋越來越近。
那輛黑色皮卡停在橋上。
隐約能聽到尖叫聲。
距離不斷靠近,尖叫聲也越來越大。
是紀依的聲音。
江言月手死死捏住刹車柄,沒有刹那猶豫,以最快速度沖上橋,停在皮卡車旁邊。
摩托車在慣性驅使下沒停穩,狗跳下車,她跟着跳,車一直往下坡沖,越來越快。
江言月擦破了手。
紀依聲音從車裡傳出來,“救命,救命,救我!”
“嘩嘩嘩……”橋下是水撥動的聲音。
江言月撐地站起來,掌心刺痛,她顧不上,目光落在2米開外的副駕座上,紀依一個人在副駕座,雙手抱胸,衣衫不整……
不對!
剛才明明她餘光瞟見一個黑影,在車裡!
難道……
一股壓迫感襲來,江言月轉身,脖頸湊在對方手裡。
一張黑色面罩遮住的臉近在眼前,她試圖擡手雙手已經落入對方掌控,手被他折往身後,鑽心的疼。
手機又震起來。
江言月忍痛大喊:“我朋友馬上來了!”
“呵……想吓我……”他聲音低啞冰冷,手上力度又大了一分,“來了你也得死——不過死之前,我會讓你爽一下……”
他頭一低,江言月頭往後一仰,用力撞上去。
脖頸上手微松,江言月擡腿踢上要害,他奮力一推,她倒在橋上水泥欄杆上。
起身時,那黑色的人影已經壓過來。
水中是艱難移動突然停下來的紀景州,還有不斷靠近紀景州的狗。
一瞬間遲疑,江言月手搭上橋頭欄杆,剛要用力被身後人拉下來,抵在欄杆上壓住。
“賤人!你以為你還逃得了嗎?”
她隻是想死得簡單一點,有尊嚴一點,沒想逃。
他擒住她的雙手,捏住,把她困在橋頭欄杆上,半個人高的欄杆,像永遠無法越過的天梯。
江言月疼得全身直冒冷汗,雙手其實早已脫臼。
高估自己的代價,可能剛才接紀年的電話,不可能會那麼慘。
餘光瞟了一眼車裡紀依,又一陣唏噓,慢一步說不一定紀依會遭對方毒手。
又有什麼區别呢!
現在她在這男人手裡,後腰的位置一直有個溫熱東西抵着她。
江言月直犯惡心,不用想,也知道是什麼。
“艹……你這賤人害老子……”男人一動,肩膀處一涼。
尖銳的東西刺入血肉,血液噴湧而出,浸透她的白色襯衫,她能感覺到皮肉分離,痛感翻了幾倍。
“你别動她,江小月!”紀景州嘶聲大喊。
江言月下意識望向東湖。
冷笑聲從身後傳來:“媽的,還沒死……你那麼擔心她,我讓她來陪你……”
腿彎一緊,江言月騰空一瞬,不受控墜入東湖,這對她來說是種解脫。
即将靠岸的紀景州,拼命遊過來。
熟悉油門聲從岸上傳來,不遠處有光照過來。
江言月不合時宜的松了一口氣。
紀年來了,紀依至少不會出事。
男女之事,講求你情我願,如果被變态傷害,會是一輩子陰影。
江言月不懂自己,為什麼不能做到真正的冷眼旁觀呢!
老天一定是在懲罰她太過瞻前顧後。
如果一大早就守在這兩人旁邊,一定不會這樣。
她真的好痛!
湖水不受控灌入身體,江言月聞到血腥味,黑暗一點點往壓過來,眼眸合上的瞬間,聽到有人叫她。
“江小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