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若葉想了想,說:“先随便找一家公司進了再說?”
“你不也一樣不認真!”鄭醇和胡金梅異口同聲道。
他們随口的幾句話,最後竟都成了真。畢業以後,鄭醇真的去給豪門貴族當了管家,胡金梅進了家政公司,穆誠忠到檎山工廠裡從事生産管理工作,殷若葉也“随便”進了方家名下的一家子公司裡。
鄭醇和胡金梅結婚的那天,穆誠忠與殷若葉分别是他們的伴郎與伴娘。
大學畢業後,穆誠忠和殷若葉也修成正果,胡金梅突然開玩笑問他們什麼時候結婚,她跟鄭醇也想當一回伴郎伴娘。
“我們暫時沒有這個打算。”穆誠忠說,“我和若葉的事業都還處在動蕩期,若葉希望能有個孩子,所以我想等到工作和生活都穩定下來,且積攢了一定的儲蓄以後再結婚。”
胡金梅問殷若葉:“原來你想要孩子啊,是打算自己生,還是用人造子宮要一個?”
“後者,所以我們需要做好充足的準備。”殷若葉回答。
畢竟使用人造子宮去孕育生命得花費大量金錢。
鄭醇贊同道:“挺好的,懷孕對身體的傷害太大了。”
隻可惜,穆誠忠和殷若葉卻沒有等來那一天。
因為他們結婚後不久,殷若葉就被那家公司的高層竊取了她辛辛苦苦做完的項目成果,她去找那高層理論,結果對方反手污蔑她給競争對手洩露公司機密,殷若葉因此精神大受打擊。
穆誠忠幾人報警,卻遭到那個高層的介入和阻撓。
因為迫害殷若葉的那個高層有一定的勢力,為了自保,他甚至讓手下的人污蔑她生活作風不檢點:“肯定是她為了往上爬,勾引了自己的上司,沒收夠好處才反咬一口的,雇用這種賤人真是我們公司的污點,現在,她被解雇了!”
“我操你媽的畜生——!!”穆誠忠暴起沖向那人,被對方叫保镖及時擋住,抓起來扔出公司大樓。
然而,一切都還未結束,為防止穆誠忠再有機會找上門要說法,高層還派人去他工作的檎山工廠,散布殷若葉的各種謠言。在高層的誘導下,一些同事開始對穆誠忠譏諷嘲笑,對殷若葉出言不遜,殷若葉因此患上了重度抑郁症。
穆誠忠也跟那些同事動過不少次手,但他因為孤立無援,反抗終究是治标不治本。
他們不是沒有試過向方家投訴這個高層的行為,然而方家卻不信,認為他們是競争對手派來搞事情的,便讓子公司請警察去處理。
罪犯不可能自我審判,結果自然是惡性循環。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一日,穆誠忠避開殷若葉,對鄭醇和胡金梅說,“我打算辭職,帶若葉去别的地方休養一段時間,順便找個心理醫生看看。”
“我和阿醇也會辭職一起陪你們。”胡金梅說。
“嗯。”鄭醇對她的話表示贊同。
穆誠忠搖搖頭:“可是你們的工作……”
“我們是朋友。”胡金梅堅定地說,“我可以辭掉任何一份工作,因為工作總會找得到,但我做不到對任何一個需要幫助的朋友視而不見,否則我會恨我自己。”
穆誠忠張了張嘴,似乎還想再勸勸。
鄭醇問:“若葉姐知道你的打算嗎?”
“不知道,我怕她想多,暫時沒有告訴她。”穆誠忠疲憊地回答。
三人不知道的是,殷若葉經過并聽到了他們的對話。
當晚,殷若葉問:“誠忠,我是不是拖累你們了?”
穆誠忠安慰道:“不,你沒有,别這麼想。”
殷若葉又問:“我做錯了什麼嗎?”
穆誠忠堅持:“你沒有做錯任何事。”
“既然如此,為什麼我會遇到這種事呢?”殷若葉目光呆滞地問。
穆誠忠喉嚨發緊,一把抱住殷若葉,哽着聲音說:“那是因為做出這種事的人都是一幫壞透了的人渣!”
然而殷若葉還是服用了農藥自殺身亡。
胡金梅抱着她冰冷的身體嚎啕大哭,鄭醇站在窗邊無聲落淚。穆誠忠早已被現實折磨得麻木不仁,他沒有什麼表現,隻是一遍又一遍地讀着殷若葉放在床邊的遺書。
【緻我親愛的:
經過慎重思考,我決定離開,願你今後的生活開闊明亮。
感謝相遇,隻可惜不能攜手白頭。你要實在思念我,便用你我的基因,去孕育一個新的生命吧。若為女孩,取名穆柳依;若為男孩,取名穆亦冬。
又或者,将我從你的回憶中徹底抹去,擁抱明天。
若葉】
穆誠忠放下遺書,朝兩位友人望去,胡金梅在喊着“複仇”,鄭醇沉默地看着她。
殷若葉的死帶走了他們所有的快樂:大大咧咧的胡金梅變得寡言少語,傻頭傻腦的鄭醇學會了算計他人;一向樂觀的穆誠忠則越來越陰沉,他隐忍多年,踩着檎山工廠裡的所有人,爬上了廠長之位,又用着他新獲得的身份,變本加厲地将曾經對殷若葉出言不遜的同事們都踩在了腳下。
長期的情緒壓抑腐蝕了穆誠忠的精神狀态,他一天比一天暴躁,對誰都像個瘋子一樣歇斯底裡,除了他用自己與殷若葉的基因孕育出來的女兒穆柳依。
但他也不是很關心穆柳依,因為她無時無刻不在提醒他:殷若葉早已離去。
一次偶然的機會,胡金梅成功以鐘點工的身份接近了那個迫害殷若葉的高層。在得知對方患有腦血管疾病以後,胡金梅偷偷替換了他的藥,最終,那個高層死于急性腦出血。
鄭醇在老東家的引薦下,轉而成為了方家的管家。
那時的莫佩怡剛懷上方家的第三個孩子,由于方躍和方恬為人造子宮孕育,而這次是自然孕育的,因此方家對莫佩怡相當重視,雇了不少新傭人照顧她,鄭醇趁機混進其中。
鄭醇将這件事告訴了胡金梅。
胡金梅聽完以後,突發奇想道:“要不要把方家的孩子和我們的孩子給調換了?”
鄭醇和胡金梅也有一個孩子,目前正在人造子宮裡孕育着,經檢測,兩家的孩子性别相同,且預産期極為接近。
“父債子還,天經地義。”胡金梅笑得瘋狂。
他們都恨透了方家的冷漠。
于是,鄭醇跟胡金梅買通了醫院接生的護士,将原身和穆亦冬對調了,然後把穆亦冬送去給穆誠忠處理。穆誠忠為感謝他們,經常給兩人轉賬他經營工廠時偷稅漏稅吞下來的巨款。
最後,那個高層死了,方浩淵受了傷,穆亦冬也被虐待了十七年。
他們的複仇成功了。
但他們也為此賠上了一切,鄭醇和胡金梅的兒子被白送給了方家,三人也必須要在獄中或精神病院裡度過餘生。
最重要的是,殷若葉再也回不來了。